第一百二十九章 将错就错（1/2）

两三天过去，商栩仍旧没恢复，一见白游就唤“师姐”。被“师姐”无微不至地照料着，他看他的眼神除了感激，竟还有几分羞赧。

倘若阿栩少年时曾倾慕于他母亲，后来所谓的接受他、喜欢他会不会是因为他与她母亲有几分相似？他是把对师姐的感情移到了他身上吗？

白游苦闷的心思全写在脸上，被眼前人发现了端倪。

“师姐？”他动动手指，想拉一拉白游的衣袖，又极不自然地缩了回去。

“没事，”白游不得不继续陪他演这戏码，“我……回游龙峰看看阿叶，很快就回来。”

若说还有什么人知晓这些前尘往事，唯有庭珏掌脉商撷叶，且商掌脉替他完成易骨，也该去探望探望她。

白游刚出画影阁，便看见赵芳续背着口硕大的木箱，沿着山道一步一步走过来。

“白师弟。”赵芳续放下箱子，珍而重之地用衣袖拂去上面沾到的灰痕。

“赵师姐。”白游已比赵芳续高出一大截，抱拳行礼时刻意弯了弯腰。

像是猜到白游打算去哪儿似的，赵芳续浅笑道：“师父托我将这口箱子交给你，里面存放的是丁师伯之物。”

“商掌脉伤势如何？痊愈了吗？”

赵芳续神色转明为黯：“痊愈了。先前任掌门罚她三年后下山，三年之期将至，她提前戴罪下山了。”

白游十分过意不去，商撷叶获罪是因私自传授他庭珏武功，而今任掌门已逝，萧闻歌继任，此事可待商榷，她为何突然下山？

“可有说去了哪里？”商掌脉是阿栩胞妹，总不至于连她兄长也不告诉。

“师父说，不必刻意寻找，有缘自会相见。”

商掌脉走了，林师姐尚未恢复，白游看向赵芳续：“那庭珏一脉……”

“没有庭珏一脉了。”赵芳续拢了拢被山风吹乱的鬓发，似乎并不感到难过，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坦然，“林师姐和崔师兄下个月成亲，待阆仙并入东曜，她会遵照祖师遗训，将庭珏武功传给阆仙一脉。”

两派百年分离，至此终归合一。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锦绣山庄。”

锦绣山庄是骆江行毕生心血，而孟旸暂时无法抽身，庄内又全是女子，由赵芳续前往照管亦不失为一个办法。

“赵师姐，多保重。”

“你和他也是。”

“你知道？”

“早知道了。我师父说，她从未见过商掌派那样夸一个人。”

望着赵芳续渐行渐远的背影，白游堕入回忆。阿栩回山后，伤重昏睡，并没有与商掌脉说过话，那他夸自己的话是前往北虞部之前说的吗？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

既真心实意过，又怎会认错？

返回画影阁，白游打开木箱，上面的奁盒内收着几件素雅的首饰，下面是几套丝麻衣物。他凭借这些，几乎能想象出母亲穿戴时的模样，朴素清雅，宛如出泥不染的白莲。

“这是……”

衣物之下还藏着几幅卷轴，白游打开其中一副，白宣纸底如冬日积雪，一支红梅傲立冰风雪雨，顽强盛开。

移过目光，红梅旁题有墨书：任他风雪摧折，我自香满乾坤。

落款是个“羽”字。

这笔迹他再熟悉不过，“商羽”是他的本名，除亲近之人外，从不会随意出示。

“你从没对我说过，除了武功，还懂写字作画。”

白游合上卷轴，母亲在他心里的分量一定很重吧，重

到他愿意告诉她本名，为她画梅题字，为了找她，宁愿背负骂名，在北虞部吃了五年的风沙。

“师姐？”商栩听见动静，唤了一声。

白游正要应声，忽然心念一动，在木箱中翻出一件宽松的广袖外衣穿上。解了头发，松松挽个发髻，留两缕垂在胸前。除了不施粉黛，形容模样直如丁撷英再世。

商栩的伤势慢慢恢复，今日双臂能使上一点力气，他撑起身靠坐着，见白游进来，抬眼粲然一笑：“师姐好看。”

阿栩在他心里一贯潇洒清逸、灵隽出尘，瞧这傻呵呵的模样，还是他师父么？

“你可要抓紧时间多看几眼，万一有天师姐不在了呢？”白游半玩笑半认真道。

“师姐又要下山吗？咳咳，还是、还是师姐要嫁人？”

他果真伤了肺，一旦语气急迫便会咳嗽，咳嗽牵动伤处，痛得他缩紧了肩，整个人窝回被褥里。

白游看他难受，自知说错了话，讨好般的端来热水，顺便喂他服下欹先生制备的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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