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疯魔(1/2)
“我一直好奇,叶师侄存的是‘改朝换代’‘扬名立万’的志向,既舍得杀萧闻歌,又为何留下几位掌脉的性命?”裴应琮好整以暇地饮着茶,仿佛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裴掌派不是也留着邱掌门、邱壑的性命?”叶敬吾反问道。
“两派情形不同。任掌门已亡故,明令传位于萧闻歌,而邱掌门若死,阆仙诸人必定拥戴崔墨周。”在阆仙,论武功人望,裴应琮是不及崔墨周的,他有这份自知之明。
“现今东曜弟子三百人,受教三年涉入江湖三千人,加上亲朋好友、兄弟知己有数万人之多。一人不服杀一人,万人不服杀万人,何年何月才能杀完?”叶敬吾眼神轻蔑,“裴掌派,我是晚辈,有些话不该说,但仍想劝你目光放长远些。”
“你留着他们,终究是个隐患。”
“且关着吧,他们最后会明白,我比萧闻歌更适合做东曜掌门。”
小坐了半个时辰,有弟子来报,说林师姐醒了。
叶敬吾当即不再逗留,回到幼时和父母一起的住处,林芳存被他悄悄安置在这里。
“芳存。”他推门唤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林芳存内功精深,软筋散无法长久地困住她,叶敬吾又找罗殊拿了一味令人神思倦怠的药,放入她饮食中,致使林芳存昏沉嗜睡,浑身乏力,一天仅能醒来一个时辰。
罗殊曾因此嘲笑他,究竟是多没有信心,才用上这等令人不齿的手段。
林芳存抱剑坐着,右手扣住剑柄,两眼空洞地望着叶敬吾走来的方向,仿佛只要他再近身一步,便要拔剑与他拼命。
“你还病着,没力气,把剑放下吧,别伤了自己。”叶敬吾的语气竟是少有的温柔。
“别……你别……别过来……”任林芳存怎么努力,都没能把这句短短的话一次说完。
随着药量的增加,林芳存从心神清明、聪慧灵秀渐渐变得呆傻不堪,原本执剑而舞时,步法比山间的鸟儿还轻盈,如今连剑也无法从鞘中拔出。
她这副模样,让叶敬吾想起祖父叶明皓,他失去儿子后,疯疯癫癫地过了数十年混混沌沌、生不如死的日子。尽管阆仙诸人对他还算尊重,但吃喝拉撒全都要人照料,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我……变……为、为……”
林芳存急切地张口,舌头像是被打了结一般,依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从前是何等骄傲,庭珏首徒,合山围上力挫崔墨周、叶敬吾两位师兄,被江湖武林称作“小丁撷英”。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副模样,握不了剑,练不了武,说不了话,余生与其靠别人的施舍与怜悯而活,倒不如有尊严地死去。
“你别说话了。”叶敬吾忽然感到厌烦,他喜欢的,从来不是这样的林师妹。
林芳存双目泛红,下颌颤抖着,积蓄起全身仅存的力气,猛地撞向床柱!
“你想寻死?”叶敬吾,挡住林芳存的额头,一把将她按住,“你宁可死也不肯让我来照顾你?为什么?!”
林芳存对这位叶师兄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慕之心,而十余年积累的同门之谊已在他决意下药的一刻消失得荡然无存。
“恨。”
这个字,林芳存说得清晰无比,对面的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叶敬吾至此刻终于不再抱有希望,整个东曜,有人畏惧他,有人追捧他,有人憎恨他,却无一人真心待他。
最敬爱的师父临终时选择了萧闻歌;亲生的祖父心神错乱时只记得邱壑;同门数年的秦声师弟暗中谋划取代他的位置;枕先生石先
生之流早就和孟旸串通一气;涛先生平日里唯命是从,临到关键时刻与他分道扬镳……庭珏一脉孤标傲世,虽未正眼瞧过他,却也未正眼瞧过任何人,天真如他,仍幻想过与林芳存白头偕老。
被辜负了太多,一颗真心不知该不该再和盘托出,可当他稍稍有所表露,林芳存就那样冷酷地、明白地拒绝了他,叫他怎么甘心就此放弃?
“芳存,我们生一个孩子!他管我叫爹,管你叫娘!我们血脉相通,谁也拆不散!”
叶敬吾忽用力将她压于床上,疯了般地撕扯衣裳,林芳存手脚酸软无力,也说不出完整的话,她一点点积蓄起剩下的力气,咬在他肩头,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然而这并没能阻止叶敬吾,他不顾伤处血流入注,继续对她报复般地施为。薄薄的衣裙被他扯得粉碎,林芳存的拼力挣扎亦徒劳无功,她慌乱间又狠命一口咬上,霎时沁了满嘴血腥。
忽然,数道寒芒透窗而入,趁其不备,钉入叶敬吾腰背要穴。
叶敬吾动作一滞,翻身去摸苍御剑,一道冷冽剑芒忽袭向他手腕。错眼间,他凭借剑身形状认出,阻止他的正是崔墨周所持的朔渊剑。
两人从屋内打到屋外,他们三人从小比试到大,林芳存仅凭苍御、朔渊交击时的声响也能辨别出他们使的是什么招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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