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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妒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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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阿寻哪,人是不笨,就是性子古板了些。”司鸿清晏一声短叹,托腮道,“五哥没给他开禁,明摆着就是忘了。我让他跟进来,说不打紧的,他偏不肯,念叨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非得一个人在外头晾着。”

“你不喜欢君君臣臣吗?”傅少容惊讶道。

“自然不喜欢了!”

小公主摇了摇头,有模有样地说:“凡是与人讲本分的,都比不上与人讲道理的。就拿五哥来说,他把你软禁在这园子里,可曾拿出什么服人的道理来没有?无非是仗着皇子身份,算半个君,迫你相从罢了。我看他呀,巴不得说句梦话也要算进臣纲里呢!”

傅少容笑得开怀。

这孩子,人小鬼大,差了司鸿豫足足十五岁,倒是一点惧意也没有。

他抬手摸了摸小公主的脑袋,道:“夫子教你《礼》,教你三纲五伦,却教得这样叛逆不羁,大约是皇宫里独一份了。”

司鸿清晏明眸一眨,显出几分傲气来:“我说的不对么?”

“对。”

傅少容连连点头。

那白猫喜欢窗畔的秋阳,见他们聊得愉快,也不甘寂寞,翘着尾,昂着头,绕到榻上日光充沛处,往司鸿清晏怀中一顶,在她膝上懒洋洋盘作一团。

小公主于是抓了抓它的后颈毛,还拨了拨它的尾巴尖。

“少容哥哥,我总在心里琢磨,我若不是母妃生的,而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就得循另一套纲常,与今日的我行不同事了吗?若再进宫当了丫鬟,遇上个蛮不讲理的主子,就该忍气吞声,以从、以顺为德吗?我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不妥。”

傅少容闻之一怔。

难怪这小公主像极了百姓家养出来的闺女,对着丫鬟都要唤一声姐姐,原来心里竟是这样想的。

他温声道:“不怪你迷惑,是纲常之论有瑕。”

司鸿清晏顿时神采飞扬:“少容哥哥也这样认为吗?”

“自然。”傅少容莞尔一笑,“我少年时读《礼》、《韩非》、《春秋》,也曾想,圣人说‘天下之常道’,唯独谈君之道、臣之道,却不谈君何以为君,臣何以为臣,尊何以为尊,卑何以为卑,只说天命纪序不可僭越。我从前以为,只有我这样的布衣庶民才会不甘心,没想到宫里有个姓司鸿的小殿下,想的也与我差不离。”

“这便是缘分了!”

司鸿清晏笑逐颜开,可劲儿地挠那雪球似的狮子猫。

傅少容看着她,却忽然想起了司鸿豫。

那晚他们在长廊上激烈争执,他口不择言,说了一句“嫡长子复位,无可指摘”。当时司鸿豫勃然大怒,也掐着他的脖子骂了一句“狗屁的嫡庶”。

司鸿豫是庶出。

不仅是庶出,甚至在栾北皇帝的七子七女中,他是唯一一位生母不详的——其他皇子皇女,即便由洒扫宫女所生,生母也会获赐微末的采女名号,记入宫册。唯独司鸿豫的生母,就像犯了莫大的忌讳一般,从未有人提起她过。

这样想来,在司鸿豫面前提“嫡庶”,大约当真是戳了他的心窝子。

傅少容有些懊悔了。

言辞无锋,却更甚利刃。他万万不该用自己都厌恶的尊卑之论去刺痛司鸿豫,哪怕是为了维护七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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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不谈这个了!我有我的想法,阿寻有阿寻的想法嘛。他不肯进来,我就只好把云袖姐姐送出去,替他们牵线搭桥啦。”

司鸿清晏给傅少容使了个眼色,八卦道:“少容哥哥,你不知道,云袖一见着我家阿寻就害羞,我早看出来了。五哥差她来你这儿伺候,深庭冷院的,她还怕今后再也见不着阿寻了呢。”

傅少容失笑:“你倒是消息灵通。”

小公主歪了歪脑袋:“那可不?本宫的人缘是顶顶好的,青萼姐姐知道云袖害相思,还专程跑来告诉我,求我当个小月老呢。”

她那侍卫叫嵇寻,年方十七,是个朝气蓬勃的少年。傅少容昨日迎公主进园时曾见过他一面,生得浓眉大眼,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还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气,最讨姑娘家喜欢。

据云袖说,嵇寻和司鸿清晏是颇有渊源的。

嵇寻出身穷苦人家,自小就卖给了京中练武馆,后来又送进了宫,因着样貌端正、骨骼奇佳,原本是为御前备着的苗子,入宫后也确实翘然出类,早早就被羽林卫订下了。然而在调拨九龙大殿的前几日,嵇寻轮值花园,撞见了失足落水的司鸿清晏,奋不顾身将她救了起来——小公主那年四岁,生性好动,追鸟追进池子里去了。

出事以后,司鸿清晏惊吓过度,泪汪汪地静养了十多天。德妃心焦火燎,日夜守在女儿身边,只吩咐宫女赠了一锭赤金给嵇寻,之后便无心过问了。

却不想嵇寻呛水入肺,回去后高烧不断,那一锭赤金也被眼红的侍卫总管盯上,暗中私吞进了腰包。总管怕事情败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以“体质受损,恐难成材”为由把嵇寻撵回了练武馆。

幸运的是,司鸿清晏大病初愈,记起了救她的小侍卫。

侍卫总管支支吾吾交不出人,德妃彻查下去,终于厘清了真相。嵇寻这才得以二度入宫,不仅拿回了他应得的一锭金,还连跃数级,做了司鸿清晏的贴身侍卫,从此玉令傍身,再也不受欺辱。

旧事犹未淡,眨眼已过了四年。

“……我家阿寻生得俊俏,又不懂得婉拒,在宫里收香囊,在宫外也收香囊,都攒了一柜子了,也不知道我当月老管不管用、云袖姐姐能不能成……”

小公主作忧思状戳了戳下巴,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振。

“少容哥哥,比起阿寻来,你自然是引人注目得多了,我瞧五哥府里的丫鬟好像个个都属意你。五哥怎么这般不解人情,舍得让你一个人闷在这儿?不如我去替你说说,教他赐个美妾给你?”

傅少容顿时狂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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