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恨杀鸳鸯不同池 > 第十一章 入府

第十一章 入府(1/2)

目录

五日光景一转而逝,府内浪静风平,司鸿豫既没亲自登门领人,也没差小厮来捎个信儿,仿佛那晚当真只是乘着酒兴胡闹一番,回去便忘了。

尽管什么都不曾发生,傅少容的日子却着实难熬了起来。

百缀楼的门客都不约而同地疏远了他,从前对他景仰万分、路上隔了三丈远也要过来攀谈的,如今即便在折兰居迎头撞见,也含胸佝背,不声不响地绕道而行。

司鸿凌有个宠妾生的孩子,乳名满儿,今夏刚满了两岁。生母曾抱着他来拜会傅少容,说等满儿四岁,便送入景畅园,请他做那发蒙启慧的夫子。这些天,那宠妾却迅速换了一副厌弃面孔,花园里碰巧遇见了,傅少容刚要问候,她抱起满儿掉头就走,避他若蛇蝎,仿佛离得近了就会沾霉运似的。

倘若只有这些,傅少容还不至于介怀,偏偏宴后第二日,由他保管多年的文库钥匙被收了回去;宴后第三日,手头正在编撰的《四海风闻雅录》被百缀楼接了活儿;宴后第四日,檀央奉命而至,作谦卑态,行傲慢事,将他的一柜子穆达古卷全部腾空了。

他忙了这许多年,忽然间无事可做,变作一只掸了灰、拭了尘的青玉镯,裹上层层丝绢,养尊处优地置于匣内,只待哪一日司鸿五记起他来,便连匣带玉奉上去。

皇权之辈几句狎侮戏言,轻则扰人安生,重则伤人性命,纵是最不喜动怒的人也难免愤懑。

卞岚曾道:傅郎淡泊沉静,绝非凡俗之人。而经过了这一桩变故,傅少容才明白自己只是徒有其表,从未得一分真正的超脱。

-

辛苦捱到第六日,司鸿豫那边总算来了消息。

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送来的。

她自称绪王府大丫鬟丹萼,仪容温婉大方,有着小丫鬟身上罕见的端庄。进了景畅园,见了傅少容,她先行一个万福礼,而后道:“傅公子久等了。我们殿下这些天可没忘了您,他忙着为您收拾屋舍呢。听说景畅园有莲池,有亭台,想来公子习惯临水而居,换了地方怕会不适应,正巧咱们府上也有一座这样的园子,叫片月园,是才建成的新居,从未有人住过的。殿下将它给了您,还拨了两个最伶俐的丫鬟伺候,只盼公子能住得舒服。”

说到这儿,她稍稍一顿,见傅少容无意接话,分明是心里仍不痛快,就聪明地掐去了后头一串话,言简意赅:“八月二十二是吉日,请公子早做准备,乔迁新居。”

这一天总算是来了。

傅少容黯然一叹。

他被司鸿豫不上不下地晾了五日,要说有多愤恚,也已经过了愤恚的顶峰,激不起什么波澜了。现在尘埃落定,反倒是如释重负的情绪更多些。

只是……

只是这“吉日”一词,听起来颇为古怪。

除去黄道吉日,某一日吉或不吉,总是与纳财、祭祀、求嗣这些详细的事务息息相关的。他一介书生迁居登门,微末不足挂齿的小事,又是被归在了哪一项里才算出的“吉”来?

傅少容觉得不对劲,寻了历书一看,登时五指捏紧,险些将那一页生撕下来——

八月二十二,宜嫁娶,余事勿取。

宜嫁娶。

醒目至极的三个字。

司鸿豫这是抢了人还嫌不够,连他入府这事也要拿来羞辱一番吗?!

傅少容自有文人气节在,忍不了刻意贬损,一时怒火上逆,手中历书刷刷翻过,半途停在某一页,突然将书一合:“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住处已经备好了,那就今天去吧。”

“公子?”

丹萼一愣。

不等她细问缘由,傅少容已经回屋取来了七弦琴,抱于怀中,连贴身衣物也不带一件,朗声道:“丹萼姑娘,请带路吧。”

-

司鸿豫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入了夜。

倒不怪丹萼通传不及时。

她家主子白昼奔忙,只骑马,不坐轿,还懒得带随从,在偌大一座栾京城里神出鬼没,谁也不知该去哪儿寻他。待到日暮西沉,总算从恒王府来了一折信,说司鸿豫正在二皇子那儿蹭饭吃。

两位皇子用膳,自然不宜拿鸡毛蒜皮的小事前去打扰,负责报信的侍卫便一直守在大门外,等侍女撤完了残羹冷肴才进去禀告。

“今、今天?”

司鸿豫脸上写满了错愕,没听懂似的。

“是。”

“你是说,傅少容他人已经……已经在府里了?”

“已在片月园住下,云袖与青萼正伺候着。”

司鸿豫百思不得其解。

傅少容可不像是会主动投诚的人,莫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多问了几句,侍卫便把丹萼叙述的事由经过都说了,还特意提及了历书。司鸿豫面上一热,知道自己妄图占人家便宜的流氓小把戏被戳穿了。

还好还好,没亲自去请,否则又得挨一巴掌。

他长舒一口气。

坐在对面的二皇子起了兴致,问他历书是怎么回事。司鸿豫自知羞耻,只好摒退侍卫,关上房门,这才压低嗓子讲了实情。司鸿叙拊掌大笑,取来历书翻到今日这一页,定睛一瞧,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司鸿豫急忙从他手中抢过历书,只见上头写的赫然是:

八月十九,宜请神,忌嫁娶。

司鸿豫:“……”

条条针锋相对,果然是文人脾气,至纯至烈。

二皇子乐道:“依老七那阴毒的禀性,能养出这般率真的门客来,也算是瘠土生佳苗了。五弟,我看你不是抢了一个门客,而是请了一尊佛回家,今后府上怕是要鸡犬不宁了。”

司鸿豫与他熟稔,哪里会听不出他的心思,立刻道:“无妨,我管得住。”

“管得住?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

他答得斩钉截铁,同时递了个劝诫的眼神过去,意思是:二哥,不许觊觎我的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