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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错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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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只凶狠激动的小兽,咬退了敌人,收起獠牙,膝行到九儿身旁,努力把那红斗篷卷裹的小身子抱起来,却摸到了满手鲜血——

热乎乎的,还有些粘腻,一股接着一股往外涌。

斗篷原本就是绯色,此刻染得深深浅浅,分不清哪一块是血,哪一块是雪。司鸿豫试图用手去捂伤口,可血根本就止不住,不断溢出指缝,淋淋漓漓地往雪地上洒。

“醒醒,你醒醒!”

他焦灼地喊。

怀中的身躯像冰坨子一样冷,情急之中,他一把搂紧九儿,将脸颊贴在那冰凉的额头上,一阵阵呵出口中暖气,想尽快让九儿复苏过来。

不要死。

千万不要死,求你了。

司鸿豫慌张至极,连声道:“醒醒,醒醒吧……我这儿还有好吃的,都给你!以后再得了别的什么吃食,我只吃一半,不,只吃一小半,剩下大半也给你!我发誓,我一辈子不会让你挨饿了……”

可是九儿双目紧闭,唇色乌紫。

“活下来,求你活下来……”司鸿豫哽咽道,“你若死了,我上哪儿去找第二个待我这样好的……”

九儿苍白的面容就像一记冷鞭,狠狠抽在了司鸿豫脸上。

他知道这孩子是来报恩的,而他根本不配。

因为他从未施恩。

当时,他怀抱着食盒来到九儿跟前,居高临下地俯视,见这孩子瘦小孱弱、命不久矣,非但不觉得怜悯,反而滋生了几分扭曲的喜悦。

一个荒唐的恶念在他心中扎了根。

他想一直站在这儿,站到入夜,亲眼看着九儿在他面前死去,看着飞雪掩埋掉小小的尸体,筑起一座街角墓碑。

无名,无棺,死无葬身之地。

而他不一样。

他还活着。

皇子中最不得圣宠又怎样,出身低微、在深宫中任人宰割又怎样,他依旧如野草般顽强地活着。他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这个孩子却连今晚的月亮都看不到。世上草芥乱砂无数,他远不是最卑贱的那一个。

但就在转身离开的一刹那,司鸿豫改了主意。

因为他在九儿身上看到了自己。

某天不慎摔倒在宫墙边,崴了脚,宫人们接二连三结伴路过,有咂嘴的,有窃笑的,有催着别人赶紧走的,却没有一个人敢蹲下搭一把手,问他一句疼不疼……司鸿豫低头看着九儿,一团闷酸之气在胸口翻滚。

很想做些什么,帮一帮那时候的自己。

于是他才留下了食盒。

记住,不是给你的,你不配——他在心里这样说——是给我自己,只是运气好,才碰巧落在了你头上。

他没料到的是,这卑劣的伪善之举,竟为他换来了一场舍命相报。

司鸿豫眼眶通红,握着九儿冻裂的小手道:“不过是一点吃食,你怎么肯为我拼了性命?我这样卑劣的人,到底哪里值得?!”

-

这时候,他的两个侍卫才姗姗来迟。

他们勾肩搭背,有说有笑,还揣着不知哪儿弄来的酒坛子,只差当场拆坛喝上三大碗。司鸿豫不得圣宠,侍卫们一个个都玩忽职守惯了,运气却始终很好,没出过差池,这回突然看到血流一地的场景,酒坛子“噔”地滚出了几丈远。

“殿下恕罪!”

“奴才该死!”

他们连滚带爬地扑过来磕头。

就算是皇帝不要的东西,奴才们也得小心翼翼捧着,何况这“东西”还是个活生生的小皇子,一根手指头就抵得上他们全家老小的性命。

意外已经发生,司鸿豫无暇追责。

风雪渐烈,九儿又受了重伤,昏迷之中仍是汗水淋漓,当真一秒也耽搁不得了,他便吩咐侍卫先将九儿带回宫去。谁想还不等动手,忽听一串银铃叮咚,一辆四架马车从远处驶来,慢悠悠停在了大街中央。

方才那辆绝尘而去的马车,竟然半道折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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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马车以西域香木制成,羽盖纷华,雕凤描凰,遍涂金漆银泥,连马匹都是塔图进贡的良驹,可谓极尽奢侈之能事。

司鸿豫死死地盯着它,眼底尽是恨意。

他当然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

当朝太子司鸿凌,天生与他命格互犯、八字相冲,平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换着十八般花样来欺辱他,但凡碰了面,不撕去他一层皮是绝对不会满意的。

如今追魂追到了这儿来,直教人背后生寒。

-

侍女撩开绸帘,香风盈盈扑面。

矜贵的小太子钻出马车,披一身火红狐裘,半张脸埋在绒领中。他立在车上,一双吊眼细细眯起,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司鸿豫,气焰凌云,身后好似飘着龙飞凤舞的“嚣张”二字。

“哟,这是出事了?”

他转头看一看侍女,又看一看奶娘,得意地道:“你们瞧,我就说得折回来看看五哥吧,没人疼没人宠的,走在大街上都能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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