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1/2）

南怀荔并未慌乱，正想着怎么稳住身形避开这些落石。可是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真切，更不用说找固定的东西当做踏脚石。正当她思考要不要换个相时，下坠的身体突然被人拉住。落石在她周围形成一个真空，自动避开。她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上方，接着同样掉落下来的白纸灯笼散发出来的微弱光线，她能分辨出来那是一个撑着伞的男人，相貌英俊，虽然只能看到个侧脸，也让内心起了涟漪。虽然没有穿白得耀眼的道袍，南怀荔偷偷收起了冰扇。沈孟泽一手持伞，一手拉着她的衣袖，脚下踩着洗尘，像是救赎凡人的神仙。那些落石落到伞面自动避开，可是却也抑制不住他们下坠的趋势。

可是无论这深洞下面刀阵还是猛兽，都不重要了。只有他在，南怀荔就不想去思索别的事情了，只想借着这短暂的时光好好看看他。上次见面太匆匆，又不大好在众人面前表露太多。而现在的境况，她可以贪婪地看个够。

上一次与河蛟较量失算下坠，沈孟泽没有抓住她，这一次他抓住了。

这一次，她也一定要抓住。

坍塌还在继续，落石也越来越多，虽然他们可以避开，但是终就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大概由于伞的缓冲，他们下落的速度慢下来。沈孟泽并没有过多去关心手里抓的那个人，一心想在黑暗中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一个大洞像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出现在斜下方，沈孟泽毫不犹豫变换了一下脚踏剑的姿势，洗尘听话地转换了方向，飞向了石洞。

在飞向石洞过程中，南怀荔顺手抓住一只残破的灯笼。一落定，她就把灯笼撕开，拿出里现的蜡烛来。南怀荔看了看，还好只是普通的蜡烛，而不是什么恶心的东西。

洞里没有一点光线，连个模糊的影子都看不清。

“恩人，有火折子吗？我这里有支蜡烛。”南怀荔小心说道。

黑暗中突然冒出一点细小的灯火，南怀荔小心翼翼地把蜡烛凑过去点燃。令人心安的光线立刻增大数倍，照出两个人若大的黑色阴影。

“多谢仙师相救。”南怀荔感激道，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沈孟泽用冷峻的目光盯着她，南怀荔装作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沈孟泽可能也发现自己这样盯着一个女子有些失礼，便把目光转到了蜡烛上。南怀荔装出害怕的样子，持蜡烛的手微微颤抖着。

“姑娘一人独闯死人谷鬼市，胆子倒是很大。”沈孟泽言语间是责备，像是长辈责怪犯错的晚辈。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对女子要温言细语，要怜香惜玉，但是师尊却跟他说过对那些调皮淘气的师弟不必轻言细语。

“我只是来问消息的，并没有想闯祸。可是太低估这死人谷的城主了，他使坏。”南怀荔义愤填膺道，好像自己闯祸都是别人的错，这正符合一个年轻鲁莽的女子所作所为。南怀荔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如何言行像一个正常的女子，她必须做得像，不然被拆穿了可就玩不下去。心中的喜悦与兴奋都按捺得很好。

“你是怎么惹怒他的？”沈孟泽言语平和了些许。

“说好的公平交易，他非先动手看东西，我不肯，谁知道他看了就不还我了呢。然后就让人用鞭子吓唬我，见我不为所动，就抽我，我就躲闪了几下。那鞭子太狠了，把假山都给抽坏了，他生气就开动机关把我弄进这洞中来。”南怀荔半真半假地描述着，当时洞里她的确没有感觉第五人的气息，所以肯定当时沈孟泽没在现场。

“你跟他做什么交易？”

“我弟弟一个多月前带领着一队运载毛皮的商队路过死人谷附近，晚上驻扎在河滩上。结果被一团黑雾所杀，弟弟的魂魄逃了出来，结果却不对投胎，说是肢体残缺。后来才知道他的骨灰没有在一起，要想再世为人就必须收集所有的骨灰。”

“你身上有修士的清气，弟弟却是一个孤魂野鬼。”沈孟泽有些不相信。尽管眼前的女子楚楚可怜，可是这并没有让他放下戒心。出手相救是本性使然，但是凡是都得问个清楚。

“家里穷，小时候被卖到富贵人家做丫环。机缘巧合拜一位修士为师，年岁尚浅，功力也不够。这次弟弟不远千里来寻我，正好家师仙逝就想帮一下弟弟。”

沈轩泽再次打量眼前的女子，想着她没理由骗自己。

“你弟弟的鬼魂呢？”

南怀荔掏出锦囊，把叶子倒了出来。叶子身形一落地，赶紧躲到南怀荔身后。沈孟泽身上除了清气，还有一股极其旺盛的浩然之气。这是正道仙门才会有的，叶子是孤魂野鬼，上次他是见过沈孟泽的，所以又惊又怕，又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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