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妖（1/2）

橙红色的夕阳已经坠下半张脸在远处的山岗上，沉默着地俯视着大地。晚归的飞鸟不断地飞过山谷，渐次入林，喧嚣渐默。残存的余晖已经不足已照亮幽暗的山谷从林，本来半是淹没在荒草中的小径越发地难走。小径下面是长长的斜坡，倾斜堆积的是剥落的乱石，乱石堆间长满了浅浅的草堆和高高低低的灌木。

这种大山深处的小径一般只有进山打猎的猎户、砍柴的樵夫、采药的采药人才会偶尔路过，因此只能瞧见隐隐约约的被踩过的痕迹，在灰暗的山谷间更是难以辨别下脚处。此地的山势极其陡峭，一点都不落脚，若是一个不小心踩不实，便会朝谷底滑落。虽说不一定致命，轻则擦伤还是有的。而且山间野兽出没，还是小心的好。谷底有流水湍湍声在山谷间回荡。离这条小径稍远处有一条绕行的大路，这小径是一条捷径，两条路中间的半山腰上有一座年代久远的山神庙。深山中的驿站早已破败不堪，只有这山神庙因为要庇护过往行人过夜被人时不时地维修，尚还能有片瓦半墙遮风避雨。

有个背着箱笼的书生模样的路人此刻正在小径上上下颠簸，一手拄着一根随手捡来的树枝当拐杖，另一只手时不时抓一把前方的野草灌木平衡身体。身形在山间摇摇晃晃，似乎下一颗就会摔落下去，可那书生下脚却是极稳。整个人如猿猴攀树，动作灵敏而迅捷。在天黑尽之前，他终于气不喘心不虚地赶到了山神庙前。

当然赶路的书生没有发现淹没在草丛中有两对贪婪的眼睛。

山神庙里供奉是的一个仙风道骨的仙神，只是泥塑的时间太过久远，屋顶漏水低落下来把半个头都打散了，模糊了面容和上半身，只能看到下摆的衣衫还有几分飘逸，看上去十分的怪异。石条拼凑的香案上摆放着要么干瘪要么发霉的贡品，一只破装了半碗水，上面有一层明显的浮尘。靠山吃山的猎户、樵夫和采药人才会敬奉山神，护佑他们能平安取得自己所需。所以那些贡品不过是些干瘪的饼和一些随手采摘的野果。

可是庙里一片灰败，连火塘里黑色的灰都浮着尘，应该是很久没人来这庙里过夜了。

山谷外面的村民，凡是进山的年轻人，都会莫名地失踪。他们宁愿辛苦一些去更远的山谷，也不愿意到这山谷中来。

书生进了庙，放下箱笼，恭恭敬敬地作揖：“在下路过此处，天黑路远无法继续赶路，借贵宝地过夜，有打扰之处还望海涵。”

然后在破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山风吹过庙外的高树，发出阵阵沙沙声。

书生起身朝庙门外走去，站定在庙外那一片空地上。放眼望去，整个山谷漂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一片渐渐浓郁起来的暗灰色中。耳边充斥着各种虫鸣声，风一阵阵地掠过树稍。观望一会，便转身趁着还没有全暗下来，赶紧拾了些干柴火，晚上过夜需要生火。

夜色终于还是淹没了山谷，书生升起了火堆。明亮的火光充斥着小小的山神庙，柴火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晚上的山风格外大，吹得糊纸掉落的大门呼呼直响。

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堆后面，有些细小的声音不为人所闻，仿佛就是野虫的低鸣。

“嘻嘻，是个白俊的书生呢。我可从来没见过那样的俊俏的人儿呢。”似乎是一只狐妖发出的娇俏声音，那只小狐狸还舔舐了一直嘴唇。

“是呢，自从上次姐姐心急下手太重，这山神庙好久都没来过夜了。这个书生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你看眉目多好看啊。这样的男子阳气最重，要是能有精元就好了，听姐姐说那可是大补的东西呢。”另外一只蛇妖也附和道，眼珠子直直盯着山神庙打转。

“姐姐修行千年，她可是参加过人魔大战的。可惜当时她受了重伤，才深藏在这山中恢复元气。也多亏了姐姐出手，咱们才能吸取人的阳气，提升修为。不然咱们现在还不能幻化人身呢。”

两只小妖正说着，只觉得一阵冷风从后背刮过来，摇晃得周边的草木直响。本来栖息在树枝上的几只夜宿的飞鸟也顾不得天黑，惊恐地扑腾起翅膀朝外面飞去。

两只小妖朝朝冷风刮来的方向欣喜又急切道：

“姐姐来了。”

“姐姐，今天山神庙里来了个俊俏的书生。我们跟了一路，觉得着实不错呢。就赶紧通知姐姐来了。”

那两只小妖修为还不高，顶多只能幻化成半人半兽的样子用人的语言交流。不然一只狐狸可听不懂一条蛇的话。它们的胆子还很小，虽然满心的急切，也只能远远眺望那山神庙。重要的事情还是只有等姐姐出手才妥帖。

“算你们有孝心。你们两个不好好在洞里修行，跑出来到处溜达。小心碰到仙门要你们的命！”那是极好听的柔软声音，像是那深闺中娇养的女儿，每一字都能酥软到骨头。声音慢慢飘近，等窸窣的声音渐渐近了，才发那只狐妖已经幻化出人形。原来是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穿一身红衣，一头乌黑的长发在夜色中也不能掩饰住亮丽的光泽，身姿妖娆，美艳妩媚，一笑便能让男子魂飞魄散。

“姐姐，自行修炼太慢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修到像姐姐这样随意幻化人身。哪有吸人阳气来得快啊。这个书生从山那边走来，我跟小蛇跟了一路，强忍着没扑上去咬他。知道自己修为低下，还要仰仗姐姐呢。”小狐狸谄媚道。她与小蛇也是因缘际会才碰到受伤的狐妖，狐妖需要入山闭关养伤，便传了她们一点妖法，给她当了护法。她出关后这两只小妖就死皮赖脸地跟着她。万物虽有灵，但是有机遇才入修炼的门，不然只能一辈子就知道吃和繁衍的野兽。与那些同类为伍，为食物抢得头破血流。运气好的才活到寿终正寝，不好的就只被山中其它野兽吃掉。哪还能长享寿命，还可以幻化成人形在山里耀武扬威呢。不过小狐狸跟小蛇修炼的资质太差，不然也不会过了这几百年连个正常的人身都不能幻化出来。狐妖虽然嫌弃它们，可是她毕竟还需要有妖替自己跑腿，就勉强留它们在身边。时不时分它们点残羹冷炙，它们倒欢喜得不行。

妖的终极目标也也是得道飞升，可是那太难，还不如做个妖来得自由自在。山中却不止狐狸一个大妖，为了争夺地盘，时常有妖兽之间的争斗。斗争输赢与地盘的大小与自身实力成正比，所以即使是千年的狐妖，也不得不想些办法提高修为。吸食人的阳气便是一种很好的提升方法，谁让人是万灵之长呢。尤其是那些进山的精壮男子更是阳气充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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