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露（2/2）

姜泠轻移莲步，见到地上一摊碎片与散开的酒液，侧身绕开了，径直到了旁边的客座上坐下，距离秦淇不远不近。

“泠是来给秦师兄排忧解难的。怎么不欢迎啊？”

“淇有何忧？泠如何解难？”秦淇觉得端坐的姿势太别扭，终于还是再次靠在榻上，单手支颐看着姜泠。

姜泠收敛笑意，郑重道：“家师说这次开门开启迎天下仙门进山本来是好事一桩，今年又轮到首阳峰负责。可是抱芳园那群老头子个个都自顾自己快活，自己倒是仙风道骨赚够了风姿，却不顾徒弟死活。所以家师向沈仙首建议，由我们三位嫡传弟子协助抱芳园办妥此事。一来可以解决抱芳园的燃眉之急，想必秦师兄对如此繁杂的事务也不是很精通吧；二来呢可以锻炼几位嫡传弟子，能多多地接触其它仙门弟子也是不错的。三来也能试探一下百首峰葫芦馆准备立谁为嫡传弟子，葫芦馆迟迟不选嫡传弟子，沈仙首也明里暗里提醒过苏师伯，苏师伯都说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倒搞得我们三峰心痒痒呢。”

秦淇很得门内几位师尊的喜欢，想来他们也明白眼下他的担子不轻，但是明面上却不好直接帮衬，只好派自己的弟子出面。虽然表面是弟子出现，背地里他们也会出力的，这样眼前的困境似乎迎刃而解了。

秦淇一听，眉头舒展：“那就烦请姜师妹替淇谢谢罗师叔了。”

姜泠再次展开笑颜：“怎么泠来了子珏兄连杯花露都舍不得吗？”

秦淇立刻会意，让门外那名弟子端上一杯兑好的桃花露来。抱芳园有最好的茶叶，也有最佳的饮品，花露便是深受女弟子们喜爱。可是姜泠不喜茶水，觉得还不如山泉纯净好喝。却对甜甜的各种花露情有独钟，不过五音阁照做出来的总没有抱芳园弟子制作的味道好，不是甜了就是香味不够。后来才知道抱芳的花露由特别的品种的花瓣酝酿而成，才能清香而不酷烈，味道清甜而不甜腻。冲的水是抱芳园一处特别的山泉水，甜味加的是百花蜂蜜。而后制作出来的各色花露颜色也非常漂亮，粉红色的桃花露，黄色的菊花露……

一杯清甜幽香的花露已下肚，姜泠就起身告辞。

秦淇送姜泠出得抱芳园的门牌，看着她御剑飞行消失在朦胧的月色中，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的弟子这时才轻声说：“今天姜师姐的鹅黄的裙子真好看，想必是仔细精心打扮一番才来的。师兄都不留人家一起赏月饮酒抚琴，真真是有失风雅。还有真的好生吝啬，倚月峰帮了咱们首阳峰这么大一个忙，师兄也不送人家一罐花露，好生小气！”

啊？秦淇根本注意到她的裙子是什么颜色。花露干嘛要送？她想什么时候来喝就来喝呗，管饱管够。这些礼节上的来来往往他可没时间上心。

姜泠刚一落地，赶紧去向师尊回禀。

罗香柃瞧她一副看似开心，眉间却有淡淡忧愁的样子，心下明了，伸出手给姜泠：“辛儿，你看看为师的手。”

姜泠不明所以，但还是仔细看了看那双细长，看似柔弱却相当柔韧的手。因为长年累月弹琴，指间已经结了厚厚的老茧，还磨出一道道深深的□□，那是经年摩擦琴弦留下的痕迹。自己的手指也如此，姜泠一脸疑惑。

“师尊……”

罗香柃虽然年近六十，可是保养得当，加上真元护身，看上去也不过四十岁，但是神情却如同真正的老媪：“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一直走下去，头破血流都要走下去，两边的风景再好出只能擦肩而过。而且我看那秦子斐虽然仪表非凡，看似行为放荡风流洒脱，却从来没表现出对那个女子有兴趣。辛儿，有些事不是一厢情愿就行的。何况你们都站在了嫡传弟子这个位置上，更是要谨言慎行。”

姜泠低下头去，应了声：“是。”

阿荔醒来的时候，夜雨听风已经无沈孟泽的身影。想必他已经赶回鸣鹤台了。伸手还能感觉得到被窝里他的温存的气息，身上还有一些痛意，脸上渐渐露出了羞涩的笑意。

待到收拾完毕出门，她把自己收拾得赶紧利落方便干活，准备挖一些竹笋，只见林子外面入口处的两块大石上已经堆放着包袱。想必是沈孟泽吩咐陆染送来的，怕打扰到她只是放在石头上，还真是有心。

沈孟泽怕她无聊，跟她说起过这竹林下面有个小村子，村民平日里负责山上一些用度，有妇人养蚕织布纺麻浆洗，有男子做些木工石料杂役的，如是觉得无聊可以去村子里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