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药（2/2）

去年就是新入门的石蒲来办的，石蒲为人比较淡漠，送到也没多说两句就走了。

葫芦馆留守的多数都是一些新入门和外门的弟子，医术还不够精，就留下来照顾药圃和丹炉，唯一个亲传弟子便是平时里沉默寡言的石蒲。沈孟泽对其它四位峰主的亲传弟子都比较熟悉，见面怎么也能说上几句话，唯有石蒲比较陌生。石蒲平日里不大跟着师尊外出，听说都呆在药圃和葫芦馆里，一心只在研究医术上。人不怎么与人熟络，医术却是不错。

石蒲正在药房里忙碌着指点刚入门的几个弟子配药，忽而听到弟子禀报沈孟泽来寻他。虽然心生疑窦，但还是放下手心活，仔细叮嘱了几个年轻弟子配药要仔细些，分量轻了治不了病，重了副作用大，便出了药房。师尊说他新近研究出来一个方子对治疗时下一些时疫很有效果，让他多配一些送去。

葫芦馆的药房是整整一座大院子，天下各种常见的罕见缺的都有，站在门口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

石蒲比印象中还要朴素一些，四位峰主的亲传弟子说不上人人都是龙姿凤仪，绝世出尘，但都出人之姿。而石蒲偏偏是那种最普通人的长相，扔进人堆里再也找不出来那种。中等偏高的身材，估计与姜泠差不多，皮肤不算白净，五管也不算出众。穿着浆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布衫，系着同样颜色的发巾，穿着洗过多次的围裙，带着一身的草药味匆匆走来。唯一显示身份的便是时不时随着脚步而晃动的银铃，声音真的很好听。其实按流仙派的规矩，弟子平时行走是不能让仙铃发出激烈急促的声音，提醒弟子们要时时注意得体的举止。但是石蒲似乎还没有从入门弟子身份转换过来，在这些细节上不大注重。师尊和几位医术高超的师兄弟都下山了，他里里外外都要照看，实在有些忙不过来，也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了。救人是大事，比言行端正更重要。

若只看外表说他是葫芦馆里的杂役都没人不信，但是沈孟泽还是从他的行动中看出几丝端倪来。脚步轻快，所过之处灰尘都没盖过脚背，他的轻功很不错。

两人寒暄过后，沈孟泽只道来意：“想烦请石师弟赐一些调养真元的丹药。”

“沈师兄受了内伤？”石蒲猜疑道，可是看他精神饱满，面色红润的样子，应该是真元充盈。

“是我的一个朋友，被人击得真元溃散，之前昏迷了两天一夜才醒来。所以我想着是不是服些丹药有助于帮她恢复真元。”

石蒲道：“葫芦馆虽然丹药很多，不过各有功效。能亲自给他诊脉才能对症下药。”

沈孟泽可不想现在就把她直接带到仙渡山来，他还没有做好承受流言蜚语的准备。

“她受了伤，且距离太远，不便来仙渡山。”

石蒲立刻会意怕这个是女子，之前他隐约听起弟子们说这次沈孟泽下山是沈云梵让他历情劫，现在看来算是遇到。但是石蒲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问了病人性别，年龄，以及真元溃散等等详细的病人情况才能配药。药房外面人来人往，被有心人听了去传出去可不好。于是石蒲请沈孟泽到一僻静处喝茶，沈孟泽也知道他的用意不拒绝。

问清情况，石蒲心中已有数。再去药房呆了半个时辰，茶水都凉透了才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白瓷瓶给沈孟泽，说每天早晚一粒，有助于真元恢复。没有外伤就没必要再服别的药剂，注意休息和每日吐纳就行。沈孟泽起身谢过，又飞回洛州。

望着沈孟泽的身影变成一个小点，石蒲没来由地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唉声叹气的，还有坐在听音阁的秦淇，他半躺半坐地靠在一块石头上，头顶着一片不浓密不稀疏的树荫，仙渡山的阳光都比别处要明媚几分。手里拿着一壶酒，时不时扬起下巴啜饮一口，一壶酒都喝了大半天了看样子还有。

姜泠一边抱着琵琶拨弄着弦，一边轻笑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好奇地盯着秦淇打趣他道：“你与沈师兄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人家回来了你都不去打个招呼，光顾躲着在我这蹭酒喝。怎么不嫌弃我的指法不好了？一壶酒都喝这么久还没喝光，你这酒坛子也不争气啊。”

秦淇用另外一只手抹了抹嘴角的残夜，摆出放荡不羁的姿势：“早上他就告诉我说今日要回仙渡山一趟，我说忙着帮师弟们练功准备仙盟大会呢，没功夫搭理他，让他怎么回来的怎么离开。他又不似我喜酒，坐一起喝茶寡淡死了。”

“怕不只是如此吧。”姜泠的手措拨动了一下弦，发出清亮的声音。

“有情人终不能成为眷属，苦命的鸳鸯终会被棒打。这样的人间惨剧我还是少见一点的好。”

姜泠一笑声苦笑，心下暗叹：我苦命的沈师兄哦。

在离洛州还有几十里的地方，沈孟泽低头看见山间一处萦绕着一团浓烈的黑色妖气，怕是有妖在附近作祟。一看天色还很早，把这个妖除了再回去也应该来得及。

想到此处，沈孟泽调整剑势，俯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