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刘家浜没搭理，还是举着杯子喂到了五燕子嘴边，等她咕咚咕咚喝完了，笑着将空杯子塞给了蒋儒生，随即拉着五燕子去院子里转悠看景致去了。蒋儒生见刘家浜这般的和他对立着，气不打一处来，可又不便立刻就朝着人家动肝火，只得恨恨地将手里的杯子丢给了走过来擦地的老妈子，说：“一会再擦吧，别湿哒哒的摔着别人！”

吓得摸不着头脑的老妈子好一阵迷茫，等回过神来，才忙不迭地将杯子收走，躲进了厨房再也没出来。

后来到了饭点蒋儒生忽然又高兴了，下楼去找刘家浜。刘家浜不知何时领着五燕子到了楼顶，立在露天阳台上看远景。显然他是趁着蒋儒生进房间休息时上的楼，蒋儒生因不知道他上了楼，在院子里好一通找寻，直到着急了一抬头见人就在他头顶上，又气的翻着眼牙齿咬得咯吱咯吱的响。他在下面喊：“下来，咱们去华兴楼吃饭去！”

刘家浜应声：“好，一会的！”

蒋儒生问：“多久？一会是多久？回来再看不成？”

刘家浜朝下摆了摆手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原来他们在眺望远处奔驰的火车，黑漆漆的火车拉着一箱箱煤块儿不知道要驶向何方，长长的一条龙，奔跑着呼啸着向着远方而去，看着实在是够稀奇的。他俩都是头一次瞧见那么长的火车，有点难以置信难以挪动脚步，任凭下面的人怎么焦急呼唤就是不愿意成心搭茬。过了好一会，蒋儒生真生气了，就气呼呼上楼来了，他硬是拉着刘家浜的胳膊将他往楼下拽，又招呼他的侄子上楼来拉五燕子，五燕子瞧了一眼楼下洗车的蒋伟大，吓得赶紧自个下楼去了。刘家浜一看五燕子下去了，跟着就走下去了，他甩开蒋儒生的手，扶着五燕子走的飞快，看的身后的蒋儒生心整个都悬起来了，忙跟着喊：“当心啊，当心点，当心踩空了脚哦！”

见刘家浜终于扶着五燕子走到了平地上，蒋儒生紧接着嗔怪，又说：“刚才倒不担心孕妇的，楼梯那么高那么陡……”说完梭了刘家浜一眼，刘家浜也不理会，只顾着一边憨笑。他早已学会了用憨笑来应对一切，只要他觉得尴尬又无法应答时，都一笑了之。笑是人与人之间最好的交流工具，且不管会不会交流或愿不愿交流，都可以一笑了之。谁也不能拿傻笑的人怎么样，这是他悟出来的小机智。

在南京的头一天，吃了华兴楼的桂花盐水鸭、红烧狮子头、牛肉锅贴和蟹黄汤包后，又去看了已成为古迹的总统府。当时刘家浜还破天荒和蒋儒生打趣，说那是他本家的大宅子，他应该住在那里的。蒋儒生也少有的高兴，玩笑说老蒋是他的远房表亲，不信可以去查家谱的。刘家浜骂他吹牛，蒋儒生见刘家浜高兴自然也十分的高兴了，就叫侄子去买冰棍吃。蒋伟大有点小胖，怕跑路，可还是乖乖的去了，回来的时候两只手捏了五根冰棍，叫五燕子好一顿笑话。蒋伟大弄不清五燕子为何笑话他，耍狠不想把冰棍给她吃，叫蒋儒生怄眼怒瞪斥鼻子才蔫了怂。

后来离开总统府走到附近街上时，蒋伟大还在小声追问五燕子为何笑话他，五燕子把头一偏说：“四个人你买五根冰棍，你不识数啊！”又说：“要么就是你贪心，想多吃！”

蒋伟大一听五燕子竟因为这个笑话他，不禁哑然失笑，他冷笑着，瞧着她，继续吃第二根冰棍。五燕子看着眼馋，自己那根吃完了，就跟在蒋伟大后面盯着看，刘家浜觉得丢脸，一把将她拽到了一边。

再后来因天太热，五燕子身子又沉不想继续走了，大家就没有再游逛了。其实蒋儒生有点不尽兴，又想着可以回去休息一下，隔天再出来玩，也就没有再坚持逛下去。刘家浜拉着五燕子上车后，坐在后排帮五燕子揉脚，这举动让蒋家叔侄俩都有点看不顺眼，他们见不得刘家浜对傻丫头贴心贴背的，想着一个老男人抛家舍业为了这么一个傻丫头，终究是有点说不过去。但不顺眼归不顺眼，谁都知晓这里边蒋伟大是纯粹的别扭，蒋儒生则是别扭之后还捎带着一些酸涩的妒忌。

头一天因为逛得累了，蒋儒生没有再提去衣冠楼量衣服的事。第二天早饭后，他就猛然醒悟似的让侄子赶紧张罗车子。他们的车子头一天晚上叫一个本地官员给借了去，晚上并没有还回来。这会，蒋儒生有点急，就催促侄子抓紧时间联系那个官员。蒋伟大给那边打了一通电话，询问了好半天，说是车子叫官员开到乡下去看望老娘去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蒋儒生听到这样的说辞不免有点怨艾，骂那个官员有点得寸进尺。蒋伟大解释说因为在南京城全仰仗着人家照应，就是送一辆车子都是应该的，别说是借了。蒋儒生听侄子这么说道，便想到了蒋家并不光明的发家史，闭口默认了侄子的观点。后来因为无聊，他提议一起打牌，说谁输了就三天内不许反抗，一切听从别人安排和差遣。刘家浜知晓他又在谋划诡计，也知晓自己一定会输，便死活不肯参与，他索性不惧得罪蒋儒生，拉着五燕子去山坡下小巷子看风俗人情。蒋儒生见他如此这般的倔强就有点挂不住脸了，可又不想这会闹得急头白脸的，愣是压着火气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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