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刘家浜带着五燕子离开刘家湾后无处可去，他想到了年轻时处过的一个朋友，叫蒋儒生。挖完大河沟分别后，蒋儒生考了大学毕业后进入政府部门做事，至此两人便断绝了来往。他知道蒋儒生家在县城的山上，凭着记忆他带着五燕子找到了半山腰的四合院，蒋家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几十年依旧。几十年前的老友几十年后再次见面，两人都热泪盈眶。蒋儒生热情地接待了他俩，让他俩借住在院内的一间屋子里。

三个月后，五燕子的肚子渐渐地凸显，为了今后着想刘家浜需要存钱。没有地种，他得在城里找事做，他终究是个脸皮薄的人，天天坐吃不动担心人家会嫌弃。于是有一天，他提出了想要工作的要求，蒋儒生拗不过，便打电话托侄子将他弄到采石场钻洞排□□。虽说风险大了点，可收入可观。且采石场本身就是蒋儒生侄子的，熟人熟事不担心干了活拿不到钱。

‘老来得子’的刘家浜算是豁出了他的老命。只要是上工日，他每天都拼命干活，努力让辛劳填充他的茫然，闲暇时努力地跑土地庙烧香磕头求平安。采石场有固定的休息日，一到休息天他定会领着五燕子去山顶的庙里跪下虔诚地跟菩萨请愿。

这段日子，他思绪复杂，自觉已无法回头，只好咬着牙坚持下去。其实刚开始，最煎熬的时候，好几次他真想躺□□上算了。他很清楚眼下的状况，可也晓得五燕子的处境，除了他大约不会有第二个男人愿意贴心贴背对她好了。后来他想通了，既然这个孽是他造的，他就要负责到底，他要好好活着看到孩子呱呱坠地，然后用心将其抚养长大，就像当初用心抚养他三个儿子一样，哪怕力不从心也绝不厚此薄彼。

农历六月十八这天是刘家浜的生日，今年的这个生日他打算庆祝。他以前从不操心这个，他不是个喜欢排场和热闹的人，所以从摆宴请客。自打记事时起，每年这一天母亲都会主动做一碗手擀面，这已经是难得的庆生仪式了。后来母亲死了，他也就把吃手擀面的习惯遗忘了。时至今日，斗转星移，他害怕今后再也没机会做生日仪式了，想趁着手脚还能活动时，给从新来过的后半程人生过一个简单而又不失意义的生日。遗憾的是吃不到母亲的手擀面，他有点失落可又不打算自己和面，想着还是买一些回来煮了吃了，就当是母亲亲手做的，他心中有他的老娘和这个迟来的年轻女人，一切也算圆满了。

生日这天是个艳阳天，晴朗的日子心情总是很好。一大早，刘家浜就起床了，五燕子还在睡。他起床后拿着脸盆到井边去洗漱。蒋儒生素来有早起的习惯，他们隔着整个院子对门住着，远远地蒋儒生就立在对面的廊檐下招呼了：“早啊，睡的可好？”

刘家浜照旧回答：“老样子！又麻烦你一天！”

蒋儒生不乐意了，假装生气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听够了！你再说一次，我就翻脸了！”

刘家浜苦笑着：“好，我不说就是。你要是赶我走，我和丫头还真没地方可去，你晓得我现在是一坨臭狗屎！所以我啊得感激你！”

蒋儒生清理着鼻子，呲呲呲几下，说：“你就当自己耳聋眼瞎，耳不听意不乱，眼不见心不烦！既然迈出这一步，干嘛在意别人怎么评说！这辈子我就没你这份魄力，要不然也不至于老了还孤身一人！”

刘家浜将洗完脸的水泼掉，新摇了一桶水，说：“你洗脸啊？我给你倒上水！”

蒋儒生从廊檐下凉绳上薅下毛巾又弯腰拿起脸盆，小跑着过来，说：“我自己来，你端盆水给小嫂子洗脸去，有身孕了得仔细些，别出意外！”

刘家浜坚持给蒋儒生先倒上洗脸水，说：“说的是呢，这丫头，懂事很多了！”

蒋儒生一脸嬉笑，说：“老哥？现在还那个么？”说着用一只手握拳，另一根手指往里捅。

刘家浜老脸蹭地一红，笑骂：“你个老鳏夫，也不嫌臊得慌！”

蒋儒生说：“你都不嫌臊得慌，我干嘛害怕？我动的是嘴，你动的可是真格的！”

刘家浜也学着蒋儒生的模样，反问：“老东西……不打算找个女人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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