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刘家浜将宝华抱进屋，放在一张床上，答：“是的，大腿和下身叫镰刀割到了，伤的不轻，前些日子在集镇缝了针，你给看看，换换药！”

此时五燕子进来了，站在门口翻着一双怪眼，杜郎中扫了她一眼，也不搭茬。他不再看她，也不招呼她进来，只管洗了手弯下腰看宝华的伤势。

五燕子似乎还在气头上，进来朝着杜郎中光亮的天灵盖啪的就是一巴掌，压着声骂：“你还是个郎中？做郎中的不守着家跑去赌钱，你真不是个人！”

杜郎中真是始料不及啊，他万万没想到几十年的脑袋瓜子竟然叫这么一个女人给打了，他那个火啊真是烧烂了肠胃都没法发作，只好暗暗起誓一会在宝华身上寻求报复。

刘家浜眼见五燕子有点犯浑，瞅了她一眼，示意她老实点别再乱来，否则他要发火了。五燕子瞧着刘家浜一脸铁青，只好满脸顺从地坐下来老实候着。

干扰被排除后，杜郎中继续忙活。宝华下身包裹的纱布有点久，已经叫血给浸成暗红色，粘在伤口上散出一股药味和腐臭的气息。杜郎中用剪子剪开纱布，打算重新上药。刘家浜扫了一眼血渍渍的伤口，顺时就将脸转向了窗外。五燕子抱着胳膊起身紧盯着杜郎中的一举一动。杜郎中又起身洗了手，随后拿医用钳夹着酒精棉开始擦洗，每擦拭一下，宝华都龇着牙抽吸冷气嗷嗷叫唤着，到了后面就泣不成声了。此时杜郎中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不过并不明显，然而却叫五燕子抓了个正着。

五燕子又要伸手打骂杜郎中，刘家浜耐不住性子，索性起身一把薅住了她，顺势将她拽到自己的身边斜坐着，那样子好似坐在他的腿上，杜郎中扫了一眼没吭声，宝华倒是紧盯着看了好一会，直到刘家浜意识到宝华在看他们，这才立刻松了手将人推开。

“怎么样，小四？化脓了吗？”

刘家浜为掩饰尴尬，故意跟杜郎中说话。杜郎中嘴巴一咧，说：“够呛，这两个蛋子算报废了，要不然干脆割了吧！我这青霉素用完了，明天下午再来打针吧，我明天上午去集镇卫生院开药！”

杜郎中转过脸问宝华：“割了吧？不割也没用了，跟劁小猪崽一样的，割了照样活命！”

宝华一脸的衰样，噙着泪摇着头，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骂些什么。他显然被杜郎中的话吓傻了，不知道东南西北只顾着边骂边哭，却根本听不清骂了些什么。

刘家浜瞪了杜郎中一眼，骂：“先把你个狗日的骟了，你还能不能说两句人话？”

杜郎中嬉皮笑脸地说：“明天才能有青霉素呢，先给他擦点药，明天下午再来打针！”

说实话，要不是刘家浜在场，听到杜郎中这样胡说八道，五燕子指定又要犯浑，可因为她实在害怕刘家浜的气势，一直咬着牙憋着一口气。

杜郎中让五燕子起开，五燕子杵着没动，杜郎中不耐烦地说：“你让开，杵着像根驴桩，你把亮光都挡住了，你让我怎么包扎伤口？”

五燕子见杜郎中认真了，这才不作对了，乖乖地走到刘家浜身边一屁股坐下来。刘家浜一看她坐下来了，不自觉地挪了挪身子，掏出一支烟点火，随后起身吸着烟走了出去。

杜郎中包扎好伤口时，突然惊叫起来，“糟糕，剪子包进去了，得拆开来重新包扎了！”

刘家浜听到杜郎中这样喊叫，赶忙跑进来查看，却见杜郎中嬉笑着闪开了身子。他就知道他在耍诈，恨不得一脚踢过去。他扔掉烟，怒骂：“你个狗杂种！谁你都能骗！”

骂完，刘家浜抱起床上哭的呜淘淘的宝华，大步流星往外走，走到门外头也不回地朝家走去。五燕子慌忙跟着一路小跑起来，边跑边回头指着杜郎中骂着。杜郎中也不计较，搁后边捂着嘴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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