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廉淑琴忙不迭跟着喊：“你挑什么劲啊，让五燕子挑着好啦！”

刘家浜对廉淑琴的喊叫充耳不闻，她只好作罢不再喊叫。不过廉淑琴也不会让五燕子空手走路，她让她拿着两只筐子跟着，随后她和边上愿意借桶的人笑着打了个招呼，又道了声谢，也跟着走了。

走到一个沟坝，沟坝比较窄，挑担子有些晃悠。刘家浜小心地挪着步子往前走，生怕桶里的豆浆洒出来。这时，五燕子开口了，这好半天她可是连一句话都没说的，这会竟然说话了。她说：“要不，换我来挑吧，你歇歇？”

刘家浜以为自己幻听，就没有搭理。五燕子以为他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刘家浜沉默了一会，闷着声说：“不行，女人不会挑担子，挑了准会翻掉！”

五燕子很不服气，说：“我在家就经常挑水，从庄子一头老井一直挑到家里的水缸边。”

刘家浜还是不愿意，以女人挑豆浆会压不出豆腐为由再一次拒绝了。他不愿意在五燕子面前服老，他是个有血性的男人，尽管已是耳顺之年，可依旧热血沸腾。想当年他响应国家号召兴修水利，到处扒大河挖大沟挑重担子，即便没有端着枪上战场扛着铁锹也算是南征北战了。当年他可是挑着三百斤担子都毫不腿软的，现在这点黄豆浆算他妈什么？

这时，廉淑琴的声音在他俩的对话间隙传了过来，大概是见他俩凑到一起了，有些奇怪。她大喊：“洒出来了吗？你就不能走慢点？跟脚板心长刺似的！”

刘家浜没搭腔，五燕子见状，忙大声回应：“姨妈，没洒出来，没事的！”

说话间，刘家浜已经过了沟坝，他加快了步伐大步流星，他极不愿廉淑琴跟上来在耳朵边啰嗦。五燕子拿着两只湿漉漉的筐子一路跟在后边小跑，紧跟着担子的步伐，将廉淑琴远远地甩在后边，廉淑琴身子胖腿短跟不上他俩的步伐。

豆浆磨好了就要烧豆浆，豆浆烧好了紧接着就要盛到一只预备好的大缸里点卤水，点好了卤水，火候刚刚好时再舀到木架里用纱布裹起来压制。刘家浜做豆腐是一把好手，他无需别人帮忙就可以独自完成。他不害怕干活，干活累不死人，可乏味又单调的日子十分的熬人。他不愿意回忆过往，他没能从女人身上得到温热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幸好这一会又有了新的希望，他总是会偷偷地思衬，他不止一次这样在心底告诉自己：她是他温热的心头肉。

豆腐放进架子里加压后，刘家浜洗手吸烟。五燕子沉默地立在一旁，靠着锅台发呆。灶屋里只有廉淑琴一人在说话，她皱着眉头说：“当家的，他们几个去了好几天了，按理今也该回来了，明儿就年二十八了。要不，你一会到湖边看看去？”

刘家浜闷着头吸烟不答话，五燕子见他不说话，就抢先开了口，表示她可以跟着过去看看进展。

廉淑琴根本不屑五燕子的殷勤：“你知道湖边在哪个方向？你知道虾子从哪头放屁，别大人说话尽跟着瞎掺和！”

廉淑琴继续追问刘家浜：“哎，刘家浜？你一会吃碗豆腐脑就到湖边看看孩子们，别出什么事了年都过不安生！”

刘家浜叫廉淑琴追问的难过，只好答话：“是的喽，我一会就去！”

五燕子见姨夫答应了，急忙表态也要跟着去。廉淑琴翻了个白眼呛道：“纯粹吃饱了撑的，随便你，你长着两条腿没人拦着你，几十里路，累死你个王八羔子！”

五燕子并不在意廉淑琴的辱骂，就当她是同意了，也不管刘家浜吭不吭声，稀里呼噜也喝了一碗豆腐脑就跟着跑出了门。

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庄子外走去。五燕子一路跟随着刘家浜快步地走着，等走出了刘家湾进入荒野里，四周高高低低的丘陵灌木和蒿草就将他俩给淹没了。五燕子跑了起来，很快就追上了刘家浜，她一把就薅住了他的胳膊，强行将手塞进他的裤袋里。刘家浜穿了薄棉裤，裤兜里的手暖暖的，叫五燕子抓着很快就出了汗。刘家浜有些扭捏，两条腿都不知道先迈哪一条了。他只好停下来，说：“你这样我不好走路，你撒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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