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2)
乔乂一把撞开后门,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停在皎皎身后低头一看。
“乔乂?你怎么没去做操呀?”皎皎从头顶一片阴影里回过神来,仰起脸问道。
乔乂定睛一看,她把脸贴在桌子上看语文课本配套的参考读物,脸颊上还留着书页滑稽的压痕,和贴在面皮上几缕碎发。他气不打一处来,勉强憋着火气坐下,淡定地回答,“哦,我在平老师那里。”
“平老师?教哪门课呀?”皎皎合上书,追问。
“教导主任,教高三英语的。”他面无表情,扭过头去不想理她。
“啊你去教导处了?“她睁圆了眼睛。
乔乂不耐烦地嗯了一下,皱着别扭的眉,认真地看窗外的树。过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问她,“你中午吃哪个食堂?我帮你打饭。”
“为什么呀?我自己可以的。”皎皎昨天才从两个不良少女那里听说模范生不喜欢自己,哪敢麻烦他,但又暗暗高兴,模范生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呀,怎么会因为自己是个书呆子就排斥自己呢。
“你不是有心脏病吗?你妈妈刚刚来找过平老师了。”上课铃响了,乔乂不耐烦地解释,把蓝白校服的半截拉链直接拉到下巴,活动一下脖子,准备在老师进来以后随时睡倒。
皎皎立即明白了,原来不是模范生要和她做朋友,只是受了妈妈之托,不让她拖班级后腿。
乔乂一看她脸色不对,淡淡的眉毛失望落寞地耷拉下来,眼睛里弥漫水汽,慌了神,连忙安慰,“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可怜巴巴地抬起眉眼,望住他,伸出小拇指,“你会帮我保守这个小秘密对不对?”
乔乂舒朗的五官在这根手指亮出来的瞬间皱到了一起,又立即恢复如常,他绷紧了想笑又嫌烦的面皮,拿起一支笔轻轻碰了碰她,“嗯。”
皎皎眼睛一弯,美滋滋。
乔乂也含蓄温柔地和她对视,简直拿出了十六年来最大的耐心和慈爱,“记得饭卡给我。”
今天放学回家,皎皎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梁女士撒娇打招呼,而是直接撂下书包飞奔进了主卧,打开抽屉一通乱翻,拿出一个绿色的小本子和自己上一次进医院急救的病例,然后轻手轻脚地躲到了厨房门口。
“囡囡,晚饭一会儿就好,先去洗手吃水果。”梁女士在灶台前煎炸蒸煮,没回头看她。
“妈妈,我不舒服。”她半倚着厨房门,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
梁女士一听吓坏了,冲过来抱她之前还不忘熄火关灶,“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啊?妈妈现在就叫救护车。”十四岁瘦弱的小姑娘,身轻如燕,梁女士把她抱到床上,已经抽抽噎噎、泪如泉涌。
她拉着妈妈的手,低低地问道,“妈妈是不是去找老师说我的事了?”
梁女士收住眼泪,心虚地支支吾吾,不敢正视女儿,“妈妈只是不想看到你在学校受委屈,去请老师多关心你,没有说很多,不会被同学们知道的。”
皎皎悄悄眯起眼睛,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小小的绿皮本子,“妈妈真的没有说,爸爸是天文学家?”本子封面上烫了几个金字,中华人民共和国离婚证。
梁女士讪笑,“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提到爸爸,他一个人精,哪里会是什么天文学家呢?”
皎皎又从被子里摸出一本病例,翻开最近的一页,“妈妈也没有说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吗?”那一页龙飞凤舞地写着低血糖症晕厥,注意饮食休养,无大碍。
“没有没有,只说你身体弱,帮你请了几节体育课的假。”竟然一点都没有骗过女儿,这个平老师真是太年轻不懂事,想当年她在一中少年班这么演了一场,可是瞒了乖宝好久呢!
皎皎知道妈妈是个戏精,又有被迫害妄想症,可是没办法,爸爸有了新的生活,她和妈妈相依为命,就应该多体谅她、包容她,哪怕她这样胡来,也是为了自己好啊。她闭上眼睛,大义凛然地伸出手臂,“妈妈,我抱抱你。”
梁女士看着女儿懂事乖巧的样子,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张开臂膀把她贴在自己胸前,“娇娇,妈妈爱你。”
“妈妈,不要叫我娇娇。”
“好的,心肝。”
皎皎还是一个四个月大的胚胎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在她十四年的记忆里,压根儿没见过爸爸几次。一般只有在家长会的时候,她才会对同学们有而她没有的这个特别的家长,感到一点羡慕。大部分时间里,有妈万事足,母女俩自编自导自演对手戏的生活也是有滋有味。
周二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她坐在操场的银杏树下晃荡着两条细腿,百无聊赖地看着同学们列队、跑圈,然后分组活动,男生大多是篮球,女生人多,分了排球、羽毛球、跨栏好几个组。
这一对银杏树已经有一百多年的树龄,高大粗壮,枝繁叶茂,太阳移到了树梢,皎皎站起来爬到花坛上,找了一小块能晒到太阳的地方,远远地看热闹的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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