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铃声一响，下课两个字还没完整地从老师嘴里出来，乔乂已经掀开椅子站起来，冲到后门口拔锁开门，领着几个男生往楼梯方向跑去。老师拿上教案讲义走出教室，走廊尽头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背影。

皎皎照例要收拾一下桌子，才慢慢悠悠地混在同学堆里，朝食堂走过去。

一中的少年班里，多的是智商爆表、行为乖张的天才儿童，也有少数皎皎这样需要挑灯夜读、题海奋战的普通聪明人，从食堂里就能看出差别来，大部分擅于管理时间的天才都以速度著称，跑得快，不用排队，吃得快，还能在下午上课前回宿舍打个盹或者洗头洗脸洗衣服，而皎皎属于跑不过别人就干脆等下一波的小聪明。

她走出教室，在走廊上就望见乔乂瘦削的背影跑在一群男同学的最前面，沿着高二楼下的树荫，拐进高三楼后面的阴影里。她心里赞叹，哇，模范生的体育成绩肯定也很好，又有很多朋友，真是人生赢家。

学校有两个食堂，一个提供分装好的盒饭，按月收费，一个可以自己选菜，打卡计费，虽然是分开的，却在一个大厅里，只挂出来两个小小的牌子，“行云”，“流水”。早上出门前，皎皎妈千叮咛万嘱咐，去流水吃，可以挑自己喜欢的菜，要是吃不惯，妈妈可以给你带饭，不要委屈自己。

等她到了食堂，无论哪个窗口都挤得满满当当，她人生地不熟，视线又被高年级的同学挡住了，只好挑了一个最短的队伍排着，果然拿到了最难吃的盒饭。她举着一个显然用旧了的红色便当盒，找了个位子坐下。

勉强吃了没几口，同桌的三个空位忽然有人坐了过来，“小学妹，新来的？”

皎皎抬起头，是两个高年级的学姐，没穿校服，头发也梳得不服帖，很有电视里社会少女的醒目气质，她喜上眉梢，有小姐姐和她搭讪呢，要交新朋友了，“学姐好，我是高一15班的何皎皎，今天刚刚转过来的。”

其中一个学姐把她的饭盒往旁边推了推，把自己吃过的饭菜粗暴地往桌上一甩，“妹妹，听说你和乔乂坐同桌？”

哇，模范生果然是模范生，声名远扬！何皎皎小心翼翼地擦擦溅到脸上的菜汤，“嗯嗯嗯，他旁边正好有空位，我就过去坐了。”

学姐笑了一下，越过饭桌凑近来，恶狠狠地盯她，“离乔乂远一点，他最讨厌你这样的书呆子了。”

皎皎楞了，少年班的天才们都是不用听课、随便糊两笔作业都能轻松考高分的神童，课外还有特长，实验发明、器乐美术、竞技体育，甚至棋牌，而她把所有时间都用来看书刷题，还是考不过人家，更别提和天才做朋友了，她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很是失望。

两个社会少女看她这样，也不再理睬她，笑嘻嘻走了，“帮姐姐们把餐具还了。”

“长得挺漂亮的，怎么傻乎乎的。”

“别是读书读傻的吧。”

皎皎到放学都没再高兴起来，低眉垂眼地回到家里，妈妈已经在厨房忙活，一听见开门声，立刻放下东西到玄关接她，“皎皎回来啦！”

“妈妈。”她放下书包，妈妈已经帮她拿好了拖鞋。

“来先吃点蛋糕和水果，晚饭一会儿就好。”她把皎皎拉到餐桌前，喂了一块切好的苹果到她嘴里，见心肝宝贝情绪低落，问道，“月月，新学校怎么样呀，老师同学对你好不好啊？功课跟不跟得上啊？作业多不多啊？食堂饭菜好不好啊？哎呀，怎么衣服上有油渍啊，一会儿脱下来妈妈给你洗……”

皎皎含着一口苹果噘起嘴，“妈妈，同桌不喜欢我。”

这还了得，心肝在学校被同桌欺负了呀！“什么！谁不喜欢宝宝，妈妈带你去找老师！第一天上学就欺负我们乖乖……”

皎皎十四岁了，还是不能习惯妈妈每天对她有无数个亲昵的爱称，也不能习惯妈妈对她的事总是大惊小怪，她抱着妈妈的腰，仰起脸打断她，“妈妈，不怪同学，是我自己的问题，以后会好的。”

她低头看着乖女儿伏在自己胸口，就像她刚出生后看到的第一眼那样，一轮明月落在怀中，顿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好好好，妈妈不说了，妈妈去做饭。”

皎皎乖顺地点点头，抱起书包回房间做作业，家里只有妈妈和她两个人相依为命，她高兴，妈妈就高兴，她难过，妈妈就难过，十四年来，都是如此。

可是第二天，这位戏精妈妈还是背着皎皎去了学校，直接走进教工楼找到了教导处，笃笃笃地敲门。

乔乂正吊儿郎当地站在教导主任桌子前面受训，一听有人敲门，咧嘴笑了，问道，“平老师，我可以回教室了吗？

“门口站着去。”平老师三十不到，话语中却透露是一副老学究、老教师的威严，他眉头一皱，亲自起身开门，顺便把乔乂推了出去。

何妈妈一看是个年轻的男老师，更不怵了，开门见山地开始她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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