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1/2)
午拾巷这边。
上官无衣与闻瑾找到了挂着“明府”字样的牌匾, 闻瑾握着铁锈的门环敲了敲大门,无人回应。
这明府门口长着荒草, 门上都是灰尘,就连门环都锈了,闻瑾道:“师兄,恐怕这里已经许久未有人住了。”
他话音刚落,对门咿呀一声打开, 一个年迈的老者走出来喊道:“别敲了别敲了, 对面好早没人住了。”
上官无衣问道:“那老人家,你可知道,这家人搬去了哪里?”
那已经转身的老者不耐烦的摇摇头。
上官无衣估计了一下这白发苍苍的老者的年龄,急忙又问道:“那老人家, 您是否知道明-慧?”
听到明-慧二字, 那人关门的动作瞬间停住, 一脸戒备的打量着他们。
上官无衣从袖中取出明-慧的画像走到他跟前,怕他看不清。
那老者一双眼牢牢盯着画像, 拿画的手止不住地颤抖,他居然红了眼眶,喟叹一声:“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得她。”
他拭掉眼泪, 怕晕了画。
那老者看他们也不过二十几的年纪,问道:“你们找明-慧做什么?”
上官无衣道:“我们师兄弟受人所托,前来找她。”
老者问:“受谁所托?”
看来这老头今天不问个所以然,他还不肯说出明-慧的下落。
“枯叶。”
老者垂眸眼神缱绻地看了画像中二十四岁的明-慧最后一眼, 倏尔合上了画像,极为庄重的用双手将它交还到上官无衣手中,惊得上官无衣也用双手接过。
老者喟叹道:“明-慧说的没错,那个人真的找来了,我爱慕了她四十多年,与她做了四十多年的邻居,为了等那个人,直到最后她都没看过我一眼。”
陷入沉思的老者过了良久回过神来,对上官无衣与闻瑾道:“你们来晚了。”
上官无衣心下一沉。
潜藏在他心底的不好预感果然实现了。
“明-慧在二十三年前就走了,明-慧走后,住在这里的明家人也搬走了。好像是去了京城,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京城?
京城人海茫茫,他们又要去哪里找明家人?
那老者倏的又想起什么:“等等,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小儿子好像住在………”他敲敲自己的脑袋,“瞧瞧我这个记性,再让我想想。”
上官无衣温柔道:“无妨,您想。”
过了好一会儿,那老者才一拍掌:“我想起来了!就在这里过去那条街,我前些日子还见那孩子还来过明府,你过去问问姓明的,应该有人知道他的。”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上官无衣喜道:“谢谢您了。”
他转身与闻瑾离开时,听见身后那老头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呵,都走啦,都走啦,就剩我一个孤寡老人。过去了二十三年六个月零四天,我却总觉得好像她还在似的。”
上官无衣的心脏像是被什么紧紧的攥了一下。
午拾巷旁边是一条新巷,这里建筑都比较新,巷口摆了许多摊贩,人来人往的,虽然比不上江陵的中心街道,也还算热闹。
上官无衣问了一个卖白豆腐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刚好就认识一户姓明的:“你问的是不是明真啊,他是我邻居啊,我带你过去。”
上官无衣担心耽误了他的生意,忙道:“不必了,我们自己去就好。”
那大哥擦了手,热情道:“哎呀客气什么,不麻烦,我家就
在里头,不远,几步就到。”
他一扭头对隔壁卖猪肉的道:“老汪,给我看下摊子啊。”
“好咧。”
见状上官无衣也不再说什么,跟在了他的后头。
在那老者说让他去问姓明的人时他就有些不明白,□□的儿子怎么会是姓明呢?可是他这一问,还真姓明。
卖豆腐的大哥将他引到一户小院前:“就这儿了,对面就是我家,你要是晚走中午来我家喝口茶啊。”
面对这过分的热情,上官无衣竟感到一阵促狭:“谢谢。”
“瞧你客气的,我回去啦,你敲敲门就行,我今天早上还见他们了,今个儿在家呢。”
“好。”
上官无衣抬头,闻瑾正抱着手靠着门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不知道闻瑾又在打什么主意,上官无衣也不带管他。
闻瑾在他敲门时又凑上来:“我发现师兄对尤为热情的人完全招架不住,不曾想,平日里冷淡的师兄竟也有会这样可爱的一面。看来是我表现的还不够,对师兄还得更为热情些才是。”
上官无衣状似不悦的扭过头去,耳后根却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这时候,门开了。
门里是个年纪约四十几的中年男人,他扫了眼前两个动作亲昵的年轻人一眼:“你们找谁?”
上官无衣急忙整理了仪态:“我们来找明真先生。”
中年人道:“我就是明真。”
上官无衣说明了来意,听完后明真神色复杂道:“你们去过明府了?”
“我们就从那里来。”
明真叹一口气:“你们跟我来吧。”
上官无衣与闻瑾进了门,明真将他们引到一间房内。
上官无衣进来时注意到这个院子虽然小,可是却种植了许多花花草草,还有一些小青菜、葱、香菜……院子的围墙内还栽了几棵果树,一切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明真将他们带进的那间屋子打扫的也很干净,光线尤为充足,窗户上糊了粉色的纸花,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
桌子上摆着一方灵牌,上面刻着明-慧的名字。
“这是家母的牌位,家母已经在二十三年前过世了。”明真道。
“家母过世后,大哥带着其他家人搬去了京城。我们之所以姓明,是因为家母一生未再嫁,外公担心他们过世后家母一人孤苦无依无人照顾,于是收留了我们兄弟俩。家母过世前,我们答应过她,要继续等那个叫枯叶的来找他。所以,每年我与大哥二人轮流回来这里。
“老宅子太大,我一个人住不习惯。这处小院也是家母生前买的,家母说多年之前他的夫君答应过他,要给她买这样一套小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在里头。外头的那些花花草草,还有那几棵枇杷树、梨树、枣树、橘树,也都是家母种的。”
庭有枇杷树,吾妻生前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从明家小院出来后,上官无衣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明-慧等了枯叶一辈子,那名老者等了明-慧大半辈子,枯叶牵挂了明-慧一辈子。
这其中的负心薄情,钟情深情谁又能说的清呢?
他倏然又回想起当初那朵消散在他掌心的夜流花。
真的值得吗?
上官无衣走着,闻瑾感觉到了他的失落,不理会周边人声鼎沸,伸出手去握住了上官无衣的手,在他侧目看自己放松警惕时,闻瑾顺势扣住他的手指。
十指紧握。
从前他不是没这
样牵过上官无衣的手,在他们关系最紧绷的那段时间,他甚至要每天牵着他才能入睡,那段时间,上官无衣也被他的举动弄的麻木了。只是,在人多的时候,他也还是会推开他。
上官无衣他,始终是爱惜自己的名声的。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次上官无衣并未在这人来人往的环境中甩开他的手,他只是深深的看了闻瑾一眼,问他:“你真的喜欢我吗?”
闻瑾不假思索道:“当然。”而后他后知后觉,心情激动的无以复加,“师兄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当然最爱师兄。”
说到底,只是因为自己曾对他好罢了。
上官无衣神色阴冷,从他的手中一点点抽回了手指。
任由闻瑾如何喊他,他都不再回应了。
上官无衣与闻瑾连日赶回了苦海无涯,等他们回去时,恰好是第六日晚。
时间推回到三天前。
三日前,上官无衣与闻瑾离开苦海无涯的第二天。
出关的齐思音找来了苦海无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