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1/2）

宋遇摘的声音带着被吵醒的嘶哑，洛无染听得有一瞬间恍惚，他低头一看宋遇摘拽着他衣角的手，伤口仍旧血流不止，顺着手臂下滑，右手小臂上一条一条的血水，顺到手肘滴落到床上，看着瘆人，洛无染只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本能地忙抬起宋遇摘的手，扶着他的手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就这样让它流？”

宋遇摘的模样看上去极其虚弱，他轻微点了点头。

洛无染原本想问要不要叫言休进来的话卡在喉咙里，言休不可能不知道宋遇摘的情况，那只能是言休也束手无策，看宋遇摘自己想怎么办。

他没发现的是，宋遇摘流这么多血，这屋子里竟然闻不到一丝腥味，只有一股莫名的淡香，淡得幽微不易察觉。

洛无染起身去别处找了盏烛台点上，手护着微弱的火苗，这黑漆漆的周围才有了一点点光，洛无染把烛台放到桌上，又回到床边。

宋遇摘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上半身倚在软枕上，他凉飕飕地盯着洛无染，良久才气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现在很虚弱，说起话来都显得无力。

洛无染原本是想实话实说的——我就来问你苏瑛的事，可是宋遇摘这般模样，如果开了个头，不知道要说多久。

“我...”洛无染转了转眼睛，实在找不到借口，反问道，“你不想我来吗？”

毫无意义的话，宋遇摘听得连话都不想回，闭上眼不理他。

洛无染默认为他不欢迎自己，违心道，“相逢即是缘嘛，宋老板，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还有的是时候。”

他勉力微叹，“你不必如此，反正山海楼关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何必大晚上的来折腾我？”

洛无染挑眉回道，“我想知道的，难道让山海楼关门你就会说了吗？”

“我不知道你怎么说服言休的，不过凭你的本事，先胡编乱造，再撇清关系？”宋遇摘忽然笑了声——他很少笑的，哪怕是冷笑，“洛无染，你凭什么以为我是这么好打发的？不是说一笔勾销么？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微弱的烛光下，淡黄的光晕笼罩着他，像层薄纱一样，宋遇摘的脸色灰白，跟濒死的人脸色无差，唇色也淡了许多，衣上血迹斑驳。

洛无染很认真地细想着宋遇摘说的话，他话里似乎在指责自己在利用他？

这么想着，洛无染翘着腿道，“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小心眼，我说两清指的是三个月前的那事，我现在来是有正经的事，真的。”

宋遇摘那双枯谭般的双眼瞥了他一下，偏开头，他这细微的动作，让洛无染看到了他胸膛上的一个深色的徽记——好像是毒蛇与剑。

洛无染移开眼，慢悠悠道，“我都被义父禁足了还溜出来见你。”

宋遇摘闭着眼：“你说吧。”

洛无染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还是夜晚，他想到宋遇摘被他折腾起来，又善心大发地想人家睡一觉醒来再问——其实他是怕现在说会被赶走。

他道，“呃，要不你先睡？等你睡醒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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