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征程（5）（1/2）
他发觉自己腰出了问题的那天，是很突然的，他突然就觉得腰痛，而且他自己明白这很严重，对跳舞的人来说尤其严重。
当时阮尘在他旁边，看他哭了，阮尘没说什么，推门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才回来，也没有拿纸巾什么的。他猜，阮尘去给程檬打电话了。
阮尘跪在他面前搂着他，还是没说什么，就是跟他脸贴脸搂着他，他搂着那段时间愈发瘦削的阮尘哭得更厉害了。
他想，凭什么啊？凭什么公司一开始就不让他出道？凭什么这几年明明日子过得好了，腰却出问题了？
他跟公司明明说了，我才不要跟他们两个搞好关系，让他们自己玩去，可是看着阮尘融合不进来的时候，他还是去主动哄阮尘了。
他把自己该做的一切都做到位了，队长也让给楚阳当了。凭什么要这么对他。
凭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哥哥，他握着阮尘的手，能看到阮尘手臂上有伤痕，让他开心一点不好吗？
用程檬的话形容，看到他满脸眼泪仰着头跟他说，腰很痛的时候，程檬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脑子里嗡得一声”。
“结果怎么样？”第二天程檬倚在医院的墙上问他。
“凑合。”他回答。
“凑合？凑合就是不好。”程檬直视他的眼睛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才发觉，他长这么大了，他十七了。
小孩子长大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你没听到他睡在你旁边骨骼拔节的声音，他就长得比你高了。上一秒他还在奶声奶气的讲话，下一秒声音就像个男子汉了。前天好像还是在被粉丝说脸圆乎乎的，羡慕别人的笑眼和酒窝，担心自己长开了以后没有小时候好看，现在五官已经锋利又成熟了。刚开始见粉丝的时候，程檬会因为紧张偷偷牵他手，现在程檬只是搂他的肩了。
他还没控制住自己的泪腺，而程檬已经很少哭了。
楚阳都能在阮尘生日会上读信说阮尘今年比去年成长了一点点，他看程檬却好像连他成长的速度都追赶不上，说出一句“你长大了”之后，他不知道他当初是不是也像他一样长大得如此迅速。
程檬陪着他走了一路没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说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不舒服了我给你揉揉。
他和程檬才会营业cp，粉丝们心里他们还是大哥哥和小弟弟，程檬在粉丝面前还是阿铮哥哥阿铮哥哥地叫，但是李铮发觉二人的身份开始微妙地变化了。看他跳舞跳得太凶狠程檬会叫他大名骂他“作吧你就”，会在半夜的时候，悄悄把房间的WIFI关掉。
“靠！这是电子竞技。”他拽下裹着脑袋的被子抗议。
那天是阮尘在帮他办各种检查的手续，他看着阮尘干练的样子突然就想起楚阳所说的“阮尘照顾不好自己，但是他可以照顾好别人。”
他想起他们认识后不久的某一天，阮尘跟他说，你愿意叫我哥哥吗？
不就大仨月吗，他好大不情愿。但是楚阳在拼命用眼神示意他，提醒他，“他好不容易主动跟你说句话我拜托你配合一下。”
行，“哥哥”他叫。
他看着阮尘一直拉着袖子，想挽上去又不敢。
晚上楚阳给他打电话，问他腰怎么样，给他讲了一些治跌打损伤的方法。他说，哥，你跟檬檬说去嘛，他要帮我揉。
他和楚阳讲话有时候其实都会带点南方口音，被程檬阮尘吐槽你俩好嗲。
最后他跟楚阳说了一句，哥，谢谢你了，我帮你祝尘哥好好的哦。
好，谢谢你了。楚阳顿了好久才说这一句。
所以他把阮尘袖子挽上去看到他那些伤痕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意外，他本来可以很镇定很冷静，但阮尘跟他说了一句，“你别怕，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我就是很阴暗的人。”
他学着楚阳的样子推了阮尘一下，要他闭嘴，不许他说自己“一直是这个样子的”。
他太能理解楚阳为什么在那天要吼阮尘让他“去死”了，如果是程檬在他面前跟他说一句“我不想活了我想死掉”，他一定也会发脾气的。
其实楚阳发脾气那段日子，他看着阮尘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的表情，一边拦着楚阳一边觉得他干得漂亮。
他只要代入程檬去想一想，就太能明白楚阳为什么要这个表现了。
但是他也跟程檬说，我跟你说去死你会是什么反应。
“那我大概会怼回去，说你怎么不去。”
他们吵着吵着，结果一定会变成，“去吃饭吗？”“去！”
程檬跟他说烦心事，他会说，烦，是很烦，但是，那又能怎么办，一起做呗。遇到阮尘之后，程檬就很喜欢跟阮尘讲心事了。他发现程檬的心事比他想象得多，但不愿意对他说的事，一定也是他不必听的事。而且程檬是不会跟阮尘学的，他知道。小孩子嘛，天不怕地不怕的。阮尘出事之后第二天程檬就跟他们说，大家就正常表现，尘哥就是因为害怕我们说他他才什么都不跟我们说的哦，大家不要再跟他讲这件事了，让他去看医生等楚阳回来弄死楚阳就是了。
“你昨天拉着他哭还要他跟你发誓。”李铮提醒他。
“我要到发誓了。”程檬冲他挥挥手指。
“你觉得楚阳没有要过吗？你下次还是跟他击掌为誓吧。”
程檬对阮尘的小辫子还一直很感兴趣，他嘴上问着“你说可以碰吗？碰了他会生气吗？”已经摸了睡着的阮尘的脑袋好几下了。
“怪不得楚阳哥喜欢摸。”程檬总结。
跟程檬讲话，等他五分钟之内没有回音你再回答他，他会把事情都想明白了然后慢慢说的。他这样告诉阮尘和楚阳。
那段时间的他对阮尘其实算不上很热情，他提醒他，把工作给我顾好，听着蛮冷漠的。但是红脸有程檬白脸有楚阳，他就负责折中呗。
阮尘真的问过他，会不会觉得他被流言蜚语困扰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不会，他跟阮尘说，哥我能懂你的。
有很多人猜过他不能出道的原因是因为“犯过错误”，他一直留在公司不愿意走，或多或少也是想证明，他没有“犯过错误”。
小孩子嘛，活泼好动的。程檬以前在学校里学了点啥，回大楼就会扯着他做实验，问stf要电笔，去按照教科书上的方式插进插座。
“呦，真发光诶，你看你看。”程檬拽他衣服。
出道以后每次拍古装mv，只要一休息程檬耍帅不断开扇子的声音就不会停下。
阮尘恢复活动之后，程檬就隔三差五去拽拽他的小辫子。
“拽了哥哥会痛的。”阮尘跟他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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