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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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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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已经在行动了。”法医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匪夷所思并且让人非常不舒适的笑容,我汗毛倒立,熟悉的恐惧感又浮现了在心头,我问道:“你是谁?”

他向后退了几步,非常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我身后的弥厄尔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我想要回头,却发现喉间被什么束紧了,我挣扎了两下,那丝线却更勒得不适了,我恐惧极了:“弥厄尔怎么了?”

我万万没想到那个铁钉布置出来的阵法是给我准备的。

法医抬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手势:“你担心一个大君,你不如担心一下自己。”

“就算你要杀死我,你也要告诉我弥厄尔怎么了?”我的脖子被丝线勒得极紧,斜眼也只能看到地上弥厄尔的红色头发,这更让我感到不安:“他跟着我来,必须完完整整的离开。”

“你意识到我是个‘铁匠’,但是你居然依仗弥厄尔来跟‘铁匠’对抗,愚蠢至极。”法医的模样无比惋惜,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能召唤天使,但我本以为每一个本南丹蒂都知道‘铁匠’家的传说呢?想不到你是不知道的么?”

俗话说反派死于话多,我真的挺想让他再多说几句话的,但是搜肠刮肚我也没想到什么本南丹蒂世家与天使之间的传说,那些传说无非就是什么什么天使庇佑xx家族如何如何,xx天使为xx家族向神祈祷,xx天使为xx家族留有上帝之国的位次……太太太太常见,也太太太扯淡了,因为这种传说并不仅仅存在于本南丹蒂的世家的,普通人类的贵族们也有这样的传说,要都是真的天使们可忙死了。

“铁匠……铁匠的传说似乎是……圣米迦勒扶持铁匠铲除邪恶??”我礼貌地笑了笑,但是心里只想mmp,你都把米迦勒本人放倒了,你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本南丹蒂们和天使有关的祝福都是从沙利叶那里换来的。”

我去,沙利叶我本来以为你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天使啊,我问:“所有的世家都有这种随随便便放倒一个天使的能力么?”

“没人想要跟天使为敌,”法医的表情看起来也纠结了,“不,是只要我们对天使们使用这种能力,就可以把自己和目标从天使的感官中抹去存在,月亮的小戏法而已。”

见鬼的,弥厄尔的元素看来并没有恢复的那么好……不对,法医的目标是我,而在灵魂上我和弥厄尔有着链接……我去,这回真的坏事了……

“你以为本南丹蒂都像你们童话书里写得那么美好么?”法医摇摇头,“狄安娜是迦南女祭司,迦南女祭司是谁?你会不清楚?异教徒,异端,杀死先知的女人,你以为中世纪的那些本南丹蒂会因为她只是能力强大就跟把她供奉为自己的首领?别开玩笑了好么?”

“所以你们怎么做的,那些中世纪的……”我咽了咽口水:“沙利叶为了保护她用自己的兄弟跟你们做了交易?”

“是,如果他不跟我们完成交易,我们总会用各种办法找到狄安娜,然后处死她,你知道,就算她是先天的女巫,如果她是一个婴儿……通常只需要一枚威尼斯的金币,她的父母就愿意杀死她。”法医停下来,说:“我最不信的就是父母,你懂么?”

“我妈对我还挺好的。”

“那你出生就中了头彩了,”法医坐在地上也示意我坐下来,“我出生被认为是个非常有天分的‘铁匠’,而且‘铁匠’们的当家人都是,男人,我是内定的家主。”

“所以……你因为?因为自己不是家主而杀死了自己的妹妹??”

他翻了个白眼,“我爱她,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爱她。”

“这不是你杀死你妹妹的理由啊??”

“你到底想哪去了?”法医被我非凡的脑洞搞得有点崩溃:“我没有杀她,我所学的,每一个铁匠的技巧、巫术都是为了保护她啊!我怎么可能想要杀死她?但是上帝给我开了个笑话,我是一个世家里的普通人,《哈利波特》里怎么说的?一个哑炮!你懂么?我妹妹才是那个有天分的女孩,可是女人不能做家主,为了在她出嫁前重振家族的名声,我父母在她只有七岁的时候就让她跟着本家的本南丹蒂们一起出任务。”

“她被拐卖了?”我愣愣地看着他,说实话在他说自己没有杀死妹妹的时候某种意义上我就原谅他了,虽然我小命被他抓在手心,更他不上替其他被他杀死的人原谅,但我就是不怕他了,不把他看成一个杀手,而是……一个纯粹的甚至有点可怜的发疯的凡人……

而她妹妹……

他没回答我,我问:“你妹妹……她是在那个时候被拐骗的么?”

“你问得太多了,我现在就应该杀死你……我应该杀死你,杀你,”他话说得吓人却哽咽着哭泣起来,“我对不起她,我要带离开家,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她跟我说‘可是我喜欢帮助别人,帮助别人让我觉得很幸福……’,你知道么?她从显露天分的那一天开始,没有布娃娃、没有连衣裙、除了铁钉、猎魔网、就是就是真正的恶魔……我应该带她离开那个家的,我应该带她走,你知道么?我应该带她走……”

我自己都可能小命不保,但我实在心疼那个姑娘,因为世界上那么几个烂人,两个原本很善良的人就要遭遇这种事……我习惯性地伸手安慰他,却发现自己手腕上流转着一道银色的月光——天啊???难道仅仅因为那一个小小的混淆咒,在别人眼里我和狄安娜依旧是形象互换的么?

“我没去找我妹妹,因为他们告诉我,我妹妹死了。本南丹蒂死在猎魔的路上是很常见的,你知道么?很常见的。”法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信了,他们说什么我都信了,可是我妹妹是被人拐卖了,你知道我是怎么千方百计追到这的么?”

我摇摇头。

“我意识到自己的能力苏醒后,高峰期没有飞机票我坐火车硬座回家,我旁边的位置的两个男人用特别猥/亵的口吻聊齐老头家的**,原话是‘那个**说自己是什么本南丹蒂,来救人的’另一个说‘可不是来救人的,给爷们们泻火的。’,或许吧,血缘的确有那么一丝微妙的感应,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他们在说我妹妹,我就跟着他们来了这个村子。”法医的语气几乎是在哆嗦了,“我说自己是驴友,也想跟他们见识见识,交了一千块钱,他们让我看看那个‘**’,你知道我妹妹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么?”

我不敢想。

“她说,滚,我哥哥会来救我的。”

一切都不是发生在我身上,我浑身上下却都冷了下来,甚至骨头缝都在哆嗦。

法医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又恢复了完美无缺的笑容,“在白天我是记不得这种事的,白天我总以为,啊,我妹妹在读书的,读书后要和朋友们玩过了晚上才会回家的,我把她从本南丹蒂的世家中带出来,因为我们都不是什么有天分的苗子早早就被放弃了。白天的蠢货信这种话,可是你让我怎么信?他居然还叫来了本南丹蒂,本南丹蒂,搞笑,本南丹蒂会在乎这种事,除了我舅母之外没人在乎……”

“对不起……”我嗫嚅着:“你妹妹身上发生的事,对不起,我很抱歉。”

“我也很抱歉,本南丹蒂,你是个好巫师,但是好巫师不多见,也活不长。”他拿出人偶在我面前绕紧了最后一圈丝线,那一瞬间我几乎不能呼吸了,但我立刻让那道月光把绳子绞断,跪在弥厄尔身边不停地用复苏的自然咒语唤醒他,自然是本位,作为一个从来没能靠自己点燃神圣力量的巫师,我最擅长的就是这个。在法医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弥厄尔突然睁开了眸子,他又点不可思议:“我感觉自己消失不见了。还有你……”

法医愣住了,苦笑两声:“没想到是你,狄安娜,那我只能认输了。”

弥厄尔抬起双手,让岩浆从地下翻涌上来,“你做得已经超乎寻常的过分了——令月!”

所有的火焰、熔岩、飞起的鸟、随风摇摆的树都静止了,弥厄尔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他问:“你在做什么?”

与弥厄尔那般无处不在的力量不同,月亮的力量或者说沙利叶的祝福是非常明确的——来自月光和那双邪眼,我封死了弥厄尔的动作,我知道他肯定会跟我生气的,但是……我看向那个法医,“月亮愿意庇护你完成你的复仇。”

月亮笑嘻嘻地趴在我肩膀上,她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也很美,但我感觉自己的肢体被压得越来越扁,浑身上下骨裂一样疼,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狄安娜总说凡人的身躯不能容纳天使的力量,这简直要被压爆了啊……

“我也喜欢悲惨的故事,”月亮指了指蓄水的池塘,那里泛起银色的涟漪,不一会儿,一个七八岁的女郎从漩涡的中心走了出来,她年轻无邪干净得像海水的泡沫,月亮说:“有个人对着我讲了一晚上故事,我听得入神,没有去管任何一个灵魂。”

女孩看着法医,突然笑了:“是哥哥?哥哥你看起来像爸爸了……”

那个可怜人哭得更厉害了。

而我两眼一翻特别不体面的昏倒了,意识消失前我还在想,弥厄尔是个审判天使啊,他万一想要重新给法医定罪……那我就没办法救他了。

我是在医院醒过来的,具体是什么医院我也不知道,而且眼睛非常不适根本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迷迷糊糊看出个吊瓶的轮廓来判断我所在的地方的确是医院,我看向旁边,是弥厄尔的番红色长发没错了,虽然只有一个轮廓,但是他也比隔壁病床上的人好看得多。

我有独特的弥厄尔滤镜,我说:“不是吧,弥厄尔,就因为那一点点小伤,你就把我送到医院来啦?”

他把手机放到我眼前,我花了一点力气才看到那是自己的手和脚,两只手,两只脚,每个上面都有一个铁钉打出来的洞,血肉模糊挺吓人的。我问道:“他之后又来杀我么?”

“傀儡上的铁钉,”弥厄尔似乎还在生我的气,他说:“去医院的路上就感染了,给你打了两针破伤风,你放心,我没动他。”

我胸口闷闷的:“你觉不觉得我是个傻/逼?”

“我给你削一个苹果去。”他叹口气回避了我的问题。

我抓着他的手,不然他去碰那什劳子苹果,“你能听到我的感情,你能和我共情,你是不是觉得……这种罪是很常见的罪……”

弥厄尔停下来,他说:“是一切罪孽是存在的,罪孽现在正在发生,罪孽未来也会存在,犯罪就是人类历史的一部分,但是我的确非常期待没有罪孽的另一个世界,你知道么……我总是很坚定的。”

我傻乎乎地笑了,松开手,“你能看到那一天的。”

又说:“我以前看过一个戏剧,本南丹蒂们拍的,the conqueror worm,是1843年的作品,是一场天使们观看的戏剧表演。”我见弥厄尔想要给我科普天使们的戏剧到底是怎么样的,立刻抬手制止他:“先让我说完,否则听了你的话,我会笑场的。是一个悲剧,演员们转圈跑,然后出现主角,一个巨大的蛆,它吃到所有的演员,然后……结束了。但……我想或许有一个更适合我们的结局,而我很愿意跟你一起去看看,看一个虽然有着原罪,却会超脱一切罪孽的……另一个未来。”

弥厄尔说:“我们天使的戏剧……就是人类的历史,我们自己没有戏剧;我们在一起就是用诗歌和音乐娱乐彼此,然后舞蹈……但我们没有戏剧,因为我们不是二元的,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善恶,我们生命漫长也没有死亡……在我们涉足人类的历史之前,我们的语言甚至没有恶的、坏的、和愚昧这些词。神是崇高的,天堂是崇高的,大君们是崇高的,其他天使也是崇高的……我把我们的语言教给迪,迪没有办法把天使的语言逻辑转译成人类的语言逻辑——因为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去贬低其他的人,而我们,我们和我们的兄弟是一体的,我们赞颂我们的兄弟,就是赞颂自己。”

“可是你的兄弟,你的兄弟也有堕落的。”

“因为戏剧真的非常美啊……一个没有矛盾的世界忽然出现了一个尖角,我们都很迷恋……我也是,后来我发觉或许那就是神的戏剧吧。”他给我削了个苹果然后去核切成几块:“而且,只要置身罪恶,也没人能独善其身,如果在罪恶中噤声,你就是同谋。”

我不知道那位哥哥的复仇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但我希望世界上再也没有这般罪孽,所有的姑娘都能平安地和最爱自己的人一起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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