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改命（1/2）

太阳东升西落又是一遭，微弱的柔光透过云层撒满山坡，而山上的人每迈出一步，那光便更暗一些。

山顶不易聚灵，修炼之人绝不会将住所选在最高处，而半山在禁锢范围之外，不可能是戾气纵生的中心。南面朝阳，不会有重阴煞，山顶下正北一隅便是他们最终确定的目标。

沈巍有些撑不住了，强大的邪灵将他身上的能量逼得无法流通，全部郁结在心口，每走一步都是万箭穿心之痛。他借着祝红的力勉强站直身体，纵然想说点什么，但不断涌上喉咙的腥甜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

腐蚀入骨并非常人所能承受，即使是历经万载磨难的黑袍使也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维持长时间的清明。纵然内心焦急万分，也不得不靠两条腿徒步寻找传说中的先圣。

就在疼痛彻底将意识吞没的前一刻，他忽然感到一阵轻松，所有的不适仿佛被刚才吹过的阵阵凉风带走了。他不可置否的直起腰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一丝戾气，碧草丛生，红梅缀雪，一如来到了世外桃源。祝红也颇为惊诧的看着眼前的一隅木屋，须臾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巍：“我们到了。”

那人的声音不再是刚才的气若游丝，词句谈吐间充满了力量，这也让有些惶恐不安的祝红终于把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咽回了肚子。

沈巍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还不是大意的时候，眼前虽是一方净土，但要是屏息凝神的向后看，依然可以发现那重重魔物并未消散，而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似是有一张巨大的屏障将所有的不详都隔绝在了外面。他缓缓闭上双眼，透过周遭流动的能量感知这里的情况。

令沈巍奇怪的是，这里的气息混杂，鬼与仙共存，清与浊掺半，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仿佛都是出自一人之身。再往里探似乎也查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是来到这里以后莫名感到了不可忽视的哀怨，无奈又圣洁，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沈巍刚要收手，便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尖细却微弱的呼啸，犹如利刃生生劈开空气。他就着双臂微张的姿势转身闪向一边，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挥过来的刀背，右手唤出斩魂刀飞旋着挑开了刀锋，一袭黑衣遮住了清瘦的人。那把雪白的长刀像长了眼睛似的转了个弯直直向沈巍劈下，后者借着脚尖点地凌空腾起一步踏上刀面，怎想还未看清挥刀之人的面孔，那刀便猛地向前一伸，对准身后祝红的胸口刺去。

沈巍大惊，急忙飞身跃起想要抵挡，可那人速度实在太快，实力甚至不逊色于活了万年的黑袍使。等斩魂刀挥到面前的时候，祝红已然发出一声尖叫。

来人手一剜，“仓啷”一声，一黑一白两把刀同时落在了地上。

“哟，还是个蛇族的小姑娘。”一个清冷的男声响起，他歪头看着面前被自己的刀吓得闭上眼的祝红打趣道，“不知死活的跑上山胆子怎么还这么小？”

“你.....”沈巍挡在祝红身前，看着那人巨大的帽兜缓缓落在肩头，露出曳地的青丝，“.......是柢？”

被称作柢的男人微微颔首一笑，一身雪白的长袍在风中浮动着，“黑袍大人，久仰大名，方才实在仓促，未来得及辨清来者和人，多有冒犯，还望大人见谅。”

沈巍也未曾想到苦苦寻找的圣人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同自己见面，一时大意下了重手，在柢的脖颈处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抱歉，冒犯了。”沈巍说。

柢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一会儿那细细的红线便消失的无隐无踪了。祝红这时才睁开眼睛，细细打量着柢，发现这人也生来是一副刀削斧凿的好皮囊，不禁泛上了些酸意：上古神仙都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厉害，让他们这些小卒怎么活？

大概是察觉到了祝红的目光，柢好心情的开口问，“怎么？你不服？”

“没有没有，我......”

“我们想请您帮个忙。”沈巍难得没说客套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柢笑笑，带着一鬼一蛇进了屋子，为两人沏了一壶上好的茶。他不紧不慢的坐在桌子对面，风度翩翩，眼里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气。好在这样的眼神转瞬即逝，又恢复了他温文尔雅的笑容，简直称得上沈巍的翻版。但是那笑容看得久了又有种莫名的僵硬，连嘴巴弯曲的弧度都不变，祝红简直以为那张赏心悦目的脸是哪个绝代高人画上去的。

“镇魂令主赵云澜，”不等沈巍开口，柢转着手中的酒杯已经自顾自的说起来了，“魂魄离体，不知所踪，大人欲寻回，却又无法与建立链接，所以才来找我，我说的对吗？”

祝红惊奇的瞪大眼睛。

柢用手在空中一挥，一面巨大的镜子便出现在了三个人眼前，“经年困于此地，实属无奈，凝山川之神化为此物以洞察世间百态。鄙人本应不再关心上古之事，但由于镇魂令主魂魄引发的动荡实在太大，好奇之下便了解一二。”

“先圣明了。”沈巍点点头表示佩服，正色道，“听闻先圣对招魂聚魂之魂术颇有研究，可否帮......”

“不帮。”柢毫不留情的打断他，脸上却依然挂着微笑，“两位要是专门来寒舍拜访，鄙人自应款待。但有些事天命难违，恕我无能为力。天色也不早了，我有些累了，两位请回吧。”

“请等一下。”祝红有些急了。

“二位还真是高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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