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她好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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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怜玉兔捣银杵 银汉无声起惊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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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青二年八月十五申时,此时落日红沉,银蟾欲升,微微泛凉的北风中传来或浓或淡的桂花香动,长安城中,户户张灯,家家结彩,无论王公贵戚、富家巨室,还是铺席之檐、小康之家,到了这日莫不登高赏月,盘筵陈列。长安城东西两市,绿女红男绣衣金缕亚肩迭背熙熙攘攘。到了某时,朝廷还会在兴庆宫中燃放烟花,十里不绝,与民同乐,以酬佳节。

长安城西南角的永阳坊东胡同丁头颖川郡郑家府门前,安安静静地停着三辆牛车。这日承宣一身白兰士子服,头戴高帽,腰间绦带,和平日里软布白衫比起来倒是郑重了许多。一旁站着身穿一袭月白长裙,脸贴银花,头戴金钗,眼角眉梢带着春色的的女子正是他的新婚妻子卢钰儿。

杜氏已经登上最前面的马车,回头看那对璧人,两人脉脉含情,携手同行,真是华星秋月,满目生光,嘴角不由得带起微笑。

郑从杨在一旁笑道,顾命大臣的门生,青州太守的侄女婿,我这儿子,前途不可限量。

那承宣温柔地为妻子卢钰儿盖下帷帽薄纱,又将她裙摆衣角的折痕理好,这才扶她上车。

他转过身去,对父亲和母亲拱手道,这日卢家老祖宗大摆秋宴,因思念外孙女钰儿,特着人来请我们过去。那段大人家的成龙之喜,儿子就不去了。还是劳烦父母代我向段大人祝贺了。

说完,又对老三承英道,你也代我向段大哥和段三哥传达一下恭贺之意。

那承英正踏着下人魏勇给他放置好的小杌子上马,不在意的挥挥手道,那是自然。大哥便安心去卢家吧。

从杨笑得合不拢嘴,嗯嗯,快去吧。你叔父卢志远卢太守如今还在京中卢家,你去了,可带我问好。

母亲杜氏也对卢钰儿道,见到你祖母、母亲、父亲、各位叔伯叔母,带我也问声好。

卢钰儿和承宣都低头道,是。

承宣这才掀袍上了车。

陈四儿道,老爷夫人,那我们先走了。架起牛车,缓缓而去。

那边,郑竹影一面抱着三妹竹蓉,一面伸出手来摸了摸发上插的珠串。

这日丫头春婵为她梳着一对可爱的双鬟小髻。那小髻的下方,又各插了一只坠着白色珊瑚珠串的银钗。那不停晃动的珠串衬得她眸若秋水肤如凝脂,越发清雅明艳楚楚动人。

她十分不喜欢这样的垂坠在耳旁的珠串装束,再加上母亲特令她的特定襦裙又罩着一件绣着精致团花燕双飞图案的薄婵银帔,让他觉得束手束脚,十分不便。

她来到最后那架牛车跟前。也不掀车帘,却先将手中的三妹塞入车中。丫头喜鹊已经上了车,这时,急忙将手伸出车外,接住了几乎被郑竹影扔进小小姐郑竹蓉。这车是郑家顾的,车夫急忙将小杌子放在车下。竹影点了点头并未急于上车。那右面发髻中的珠钗一直抚蹭着她的耳垂,领她有些心烦意乱。这将郑竹蓉递给喜鹊后,便先腾出手来,将那珠钗拔下,换了一个稍高一些的地方又插入髻中,这才提裙拾阶而上。辅一掀车帘竟然愣住了。原来刚刚被接到郑家的二妹郑竹溪正端坐在那车中,而这日她身着茜红窄袖交领纱衣,下身则是淡黄间苔色卷草花纹裙。头上是那年大哥从外地回来送她的贴银丝荷花纹的花钿,这一身打扮,竟然和先进车中四岁的三妹一模一样。

三妹这身衣服还是竹影今年春上在瑞纹祥绸布店给三妹专门做得,春上没舍得让三妹穿,专专等到段家的成龙大喜之日,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妇千金齐聚一堂时给三妹穿上争脸的。不想这个一样心机颇重的二妹不知怎么竟穿了一模一样的衣服。竹影低头一看,纵然自己这日有意打扮,精心装点和这两姊妹一起,竟如同外人一般。咬牙看了一眼前面父母坐的牛车,心知郑竹溪敢如此做事,必是母亲默许的。最可气的,母亲竟然对此三缄其口,闭口不提。让她这个亲女儿倒像是外面房来的一样。

顿时一股热气涌上心头,鼻腔一酸,咬牙硬将那故热浪生生逼了下去。

此时车已启动,车中竹蓉被竹溪逗丫丫吱吱,十分高兴,郑竹影心中却快被眼前这个心机深重的二妹快气炸了,冷眼瞧着三妹竹蓉竟然没心没肺的跟这个外家的女儿喜笑颜开,只想将这个白眼狼三妹的裙子掀起来,在她屁股上狠狠抽几下。

竹影转眼去看那竹溪头上的花钿,那花钿样子倒是普通,难得竹溪时常将其珍藏保养,从不带在头上,那花钿上的荷花在微微晃动的车中,一上一下似是能反出路边灯光来。

竹影冷冷一笑,一把捉住喜鹊右手,喜鹊慌了一跳,抬眼道,大小姐,怎么了?

竹影玩笑似的捏了捏喜鹊的胳膊。在袖口处摸来摸去道,

“喜鹊姐姐,这是什么好东西,藏的这样深,快给我拿出来看看。”

喜鹊涨红了脸,急忙抽手道,

“没什么,大小姐,您莫拿奴婢开玩笑。

什么呀,喜鹊姐姐,快让我看看~”

郑竹影声音拉的长长得,手上不停的试图从喜鹊袖中抽出那坚硬质地的东西。

郑竹影向来在郑竹溪面前不假颜色,其实说不假颜色还是抬举了竹溪,这郑竹影在郑竹溪面前想来傲慢,就连看她一眼,那眼神都好似施舍给竹溪一般。郑竹溪自知竹影脾气,也知道不论讨好还是抵触,在郑竹影面前都是自寻其辱。因此,她每从外宅到郑家,不是躲在杜氏与郑从杨的上房伺候杜氏,便是在大哥承宣的小书房看看哥哥的书籍史册。从不主动在院里引郑竹影厌烦。可是这会儿,郑竹影对丫头喜鹊有些不寻常的热络,却引起了竹溪的警觉。

她抱着三妹有些警惕地看着竹影,却见喜鹊拗不过竹影,袖中之物竟被竹影连拉带拽地拽了出来。

看着那贴着荷花纹路有些发乌的花钿,郑竹溪的太阳穴不由得跳了一下。而喜鹊,此时却灰丧着脸儿,直直的看着那花钿一言不发。

“我当是什么呢。”

郑竹影有意看了一眼竹溪头上泛着光芒的花钿,这喜鹊的花钿因一直被喜鹊贴身带着,倒是乌的厉害。

竹影继续道。

“不过是个花钿么,春婵,你,徐麽麽,还有。。。”

竹影说着,又抬头看了一眼竹溪头上银色的荷花,抿嘴又笑道,“各人都有。我这个哥哥真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呢。”

随着竹影的话语,竹溪的呼吸变得有些狭促。她当然明了郑竹影暗示什么。

本朝婚姻者,一般分为妻与妾。妻者又有妻,旁妻,小妻之分。但不管是哪种妻,都是有聘约之礼,媒妁之言的。

可郑家杜氏强势,十几年来不许父亲纳妾,这郑竹溪的母亲是从没进过郑家祠堂拜过先人的傅婢。

她熟读经史,也知道《礼记》中曾说过"妾合买者,以其贱同于公物。"。

像她母亲这种傅婢形同女奴,是以女奴子女都被视为私生子女,不得见诸与家谱祠堂之上,不能与妻之子女齿序,更不可能向妻妾之子一样继承祖先的爵位与财产。而郑家之所以能够让她和她二哥承繁出入郑家,令郑家上下当做半个主子看待,一来是父亲怜其母亲孤苦,二来也是她虽出身低贱,从不肯妄自菲薄。于学问礼体暗自较劲,绝不肯落别人半分口实。于杜氏身上,殷勤小心,时常揣度。因而阖府上下,除了郑竹影以外,没有不交口称赞这个大方得体的二小姐的。

也因为此,郑竹影自十岁从颖川郡回到京城后,便心中不忿,对她多有讥讽。

而这个花钿,正是她又一次提醒她她只不过是低贱下人的女儿,地位也是下人一般。她虽早已早已习惯郑竹影这样的嘲讽,可内心却仍然如同被无数石子碾过一般难受。

深呼一口气,刻意将心中难受忽略,嫣然一笑,自己竟拔下那花钿,对喜鹊说到。

“喜鹊姐姐,你瞧你的花钿和我的一模一样,不怪你宝贝,真是漂亮精致,我平日也都舍不得戴它。”

因为竹溪的善解人意,喜鹊的脸色缓和了许多。郑竹影却没想到竹溪竟然用对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将郑竹影给她的难看化解得干干净净。并且又不经意间笼络了喜鹊,恨得牙根格格作响,却又无法。只能狠狠掀开车帘,将头扭过去不去看车内三人。

郑竹溪看着这个大她半岁出身高贵的姐姐一副吃瘪的样子,却抿着嘴唇像通常那样额头微垂,心中却起波澜。轻蔑,侮辱,耻笑,不理不睬,是这个大姐对她这个出身卑贱的二妹通常的表达。她今日大约也猜出竟大姐不满的原因。只因为她和三妹穿了同样的衣装。她承认,为了这身衣服,她在杜氏跟前下了功夫。在今日段家宾客如云的大场面中,与嫡出妹妹穿成一样的确是无形提高了她的地位。可是还有一点不能不提,之所以杜氏也默许她今日与三妹穿得一模一样,其原因大约是大姐竹影已经到了适婚年龄。杜氏今日专门令大姐穿着打扮一新,便是让长安城里的贵人命妇都能对竹影留下深刻的印象。而长相与大姐郑竹影相似甚至于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她,则和三妹穿搭一致,则又映衬了大姐这日的清雅与俏丽。而杜氏最后的这种安排心思,显然自己这个高傲的大姐并未领会。而此时,她是多么急切的盼望快点驶入段家巷道。快点离开这个竟她不自在的马车。

这厢车中几个女孩各怀心事,那厢领头的牛车已经缓缓驶进了早已张灯结彩、布置一新、宾客如云布政坊高义巷中的段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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