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宋弈挨了罚,却仍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世子看了眼,摇头道:
“罢了,你懂什么,既然做了伴读,也拿出些样子,把这衣服换了去,德顺去内务府选两套看的过眼的,与他换上,莫折了本王宫里的面子。”
世子见这厮迟迟不谢恩,面色竟有些为难,明眼人都瞧得出,这伴读比起洒扫,强了何止百倍,世子缓缓用了茶,挑眉道:
“怎么,这是不愿意?”
宋弈低着头,瞧不见神情,嘴里却是一溜的奉承:
“殿下真是折煞小的了,这样的好差事哪里去寻?只是小的委实不通文墨,做事亦不够周全,怕伺候不好主子,还请殿下三思。”
世子心头无名火起,把茶盏重重的一置,茶水溅了出来:
“自古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既然你不愿做,本王也不勉强。”
宋弈这时反倒恭谨起来,跪地谢恩:
“多谢世子体恤。”
从世子寢殿到内务府往返要半个时辰,德顺捧着几身衣裳,欢欢喜喜的念叨着:
“殿下您瞧瞧,这是内务府新进的料子,听说是您殿里要赏的,特意挑了好的来,小的这便伺候让宋公子换上……”
谁知殿内一片冷寂,地上跪着一个,世子亦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衣袖湿了大半,也纹风不动。
从没见过世子发这么大的火儿,好在德顺惯会察人心思,赶忙走上去给世子寻了一件新的外衫,对着宋弈使眼色道:
“哎呦,世子快些把衣裳换下,当心着凉,宋公子可是说了什么不当讲的?世子您横竖不能和您自个儿过不去不是?何况宋公子新入宫,想来不大懂宫里的规矩,也是有的。”
德顺瞧见世子眉宇稍缓,这才觑着世子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补了句:
“纵然宋公子有什么错处,您慢慢讲与他,也便是了。先让小的给您把衣服换下吧。”
世子却一动不动,只盯着跪着的宋弈。
德顺心里叫苦不迭。
主子明明自个儿想叫人起来,却不开口,只这么坐着,也不是回事儿。
德顺不敢妄自做主,只好小声道:
“宋公子,刚刚还好好的,你可是说了什么不当讲的话?好生向世子解释一番,一直跪着,当心身子。”
宋弈也不多言,横竖只是一句。
还请世子收回成命。
德顺叹气,这宋弈,平常瞧着是个伶俐的,怎么这个时候,偏偏就犯糊涂呢。
世子冷声道:
“想来是本王殿里小了,容不下宋公子。德顺,去把君赐传过来,既然有人不愿,这两身衣裳便给了君赐,过几日本王要去冀州巡查,让君赐准备一下,与本王同去。”
德顺眼见着这事情不大对,也不敢多言,小心翼翼问了句:
“那这宋公子……”
世子甩袖而去:
“既然不愿进本王的殿,宫中马厩正好缺人手,便去那里做事罢。”
德顺看得着急,却也无法,对着宋弈使眼色,那人却把头低着,之前不肯多说一句,眼下被贬去做了马倌,却当即应了声:
“谢殿下恩典。小的这便去了,还望殿下保重。”
这头磕了下去,人也走远了,世子的眉心也皱的愈紧了。
德顺叹了口气,将茶盏撤了下去:
“世子,这君赐公子……还传么?”
世子眼中神色不辨,摆摆手:
“不必了,下去吧。”
一连几日,世子殿里的小厮做事都小心谨慎,生怕惹怒了世子,平日里世子虽然一贯冷冷清清,却鲜少动怒,连着德顺都提心吊胆,琢磨着世子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
若说是为了那日的宋弈,却也不至于,世子一向海量,是个能容人的,手底下的小厮但凡有个差池,世子都不大计较。
难不成宋弈这人,当真牵了世子的心思?
德顺想不明白,明明每日君赐常进宫中,世子脸上也带着笑意,想着这事,大抵也就结了。
直到世子动身往冀州的那日,传了德顺:
“路上都安排好了么?”
德顺呈上名目,向世子一一报了:
“回殿下,都安排妥当了,小的和吉祥,还有伺候您起夜的来福,随您同往,马车已经备下了,在宫门口侯着。即刻便能启程。”
世子点点头,又扫了眼名单:
“将君赐也一同带来。”
随及顿了一顿,像是想起来了什么,随口嘱咐了句:
“前几日父王赏了西域进贡的宝马,路途遥远,假手旁人恐照顾不当,便把平素照顾的马倌传来随往。”
这一路上倒是平静,风景秀丽,与京城风物不同。
世子召见了地方官员,常随同州府及诸县令体察民情,与朝中书信往来,少有闲时。
偶尔得空,邀君赐同饮清茶,作一二诗文,暂忘凡尘俗务,倒也得几分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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