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8（1/2）

立香看着她走过来, 脚步轻巧穿过人群, 周围的人都如幻影, 只有她的嘴唇一开一合：

“团长, 放弃人类吧。”

“放弃生来具有罪恶的人类。”

“放弃善与恶的道德, 放弃一切属于人类的愚蠢理智和逻辑。”

“我们共赴父神身边。”

立香茫然地盯着她, 阿比的影子逐渐模糊起来，粘稠的血泡从底面咕噜咕噜冒出来，幻影般的鬼影代替了目光所及全部的人类, 他们面目狰狞，十指尖长, 发出意味不明的低吼, 重重地狱鬼影飘在整个刑场。

阿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来，带着莫名的悲叹气息：

“放弃……生为人类的你吧。”

立香的目光短暂清明了片刻, 又很快重新迷茫起来：“为什么？我也是人类。”

阿比微笑：“对啊，你亦为人类，亦有善恶, 你不痛苦么？”

“拯救是苦痛的，背叛是苦痛的，我将给你再无痛苦的未来。”

立香身上的锁链不知何时失去了束缚作用，押送她的驱魔者也不止何时消失了。

立香站在火刑架的高台上，脚下的堆积成山的柴火, 再往下的无数面目模糊的人影，他们心脏的位置填满了各种斑驳的颜色，污浊而混乱。她的身边站着全部受难的魔女, 她们还未被执行火刑，却已经一个个都像是焚烧后焦黑枯槁的残骸。

“你，要同我去那里么？”阿比问她，“为这你已然无法承担的人性，你要离开么？”

“我……”

阿比了然：“不如这样问吧，你憎恶他们么？这些天然丑恶的存在。”

她指向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初多的人，生来即如此，无可救药。生存、毁灭、喜爱、仇恨、高尚、卑劣，这些人类生而拥有的东西，无论被人们定义为好还是坏，全部都驱使人类变成这样丑恶东西。

你为此厌恶么？”

立香看着下面的人群，她感到愤怒。

阿比又指向那些魔女：“你看她们，被折磨至此，其实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连同生命在内，不值一提，但她们的痛苦是如此强烈，她们的生命即将消失，可痛苦永远不会消失，它存在了，就超越了其他一切。

你为此恐惧么？”

立香闭上了眼睛，她不愿意去看了，每当她面对这些受难者，她的理智总是荡然无存。

但是没有用，阿比的手指凉凉地点在她额头，她觉得自己的大脑都被什么冰冷粘稠的东西入侵了，随后她的眼皮就没有任何作用了，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一张张绝望怨恨的脸。

立香看着无辜的魔女们，她感到悲伤。

“立香！”

这是一声堪称惨烈的呼喊，他喊出这一声是如此的嘶哑又如此大声，简直像是把喉咙撕裂发出的声音。

那是魔女中的一个，他也同样饱受折磨，但眼睛却依然清明，是轰焦冻。

发现立香看过来，他再次用自己嘶哑的声音继续说道：“她在欺骗你……不是那样的，人类并不全是苦痛。”

立香一愣，轰焦冻还想说些什么，但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的身上有各种各样的伤口，脖子上还压着那个沉重的金属环，但他依然努力地扬着头望着立香。

立香茫然地看了他片刻，忽然噗嗤笑了一声。

轰焦冻这个样子莫名有些像一只在水池底下伸长脖子探出水面呼气的乌龟，它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可也只能把鼻尖露出水面而已，但如果不露出鼻尖呼吸这一点点的氧气，它可能会死。

立香转过身，柔声问阿比：“我也是这样死去才来到这里的么？被人群害死。”

阿比偏头：“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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