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1/2）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离立香很近的地方响起, 立香猜想，那是一条蛇，尾巴末端搭在她的脖子上, 不算细长的尾部压在她的颈动脉使立香不得不起仰头。
一条巨大的蛇。
巨大到它的躯体可以在立香身侧盘绕几圈，再把立香托在躯体最粗壮的那一截上。
世界上根本没有怎么大的蛇, 即使是体型最大的蛇类森蚺通常也不过六米左右，最长的蛇是网纹蟒，十一米, 它们的一些个体也许能够吞下人类, 却绝不可能让人类平稳地躺在背上。
身体要宽阔到这个地步，这条巨蛇起码要有三十米长, 而这个体型的蛇类体重轻而易举就能有好几吨，动物的骨骼是很难支撑这个重量的肌肉的, 即使蛇的脊柱是那样特殊, 它也没办法带着山一样沉重的身体迅捷行动。
现代科学告诉我们, 即使蛇理论上可以无止尽地长大，它们也无法在长到即将过于夸张的地步时还活下去。
这是一条完全超乎科学的蛇，物理和生物的规则在它身上没有意义，它被更神秘的力量孕育而生长到这样可怕的体形, 它也许是撒旦化身之类的神话生物，总之，它未知而且危险。
立香已经很清楚了，自己在蛇背上，蛇尾抵着咽喉, 她可以感觉到那冰冷的尾端柔韧而有力，随时能够洞穿她的脖子，如果物理在这条蛇面前仍保有最后的尊严的话，那么仅仅是这尾巴末端就应该有足够让立香无法呼吸的重量，可她还能呼吸，说明这条蛇不想杀死她。
而蛇首……大概正悬在自己的脸上方不远，冰凉的竖瞳或者毒牙也许正直直对着她——这个猜测就是立香醒来却不敢睁眼的原因。
“你在试图欺骗我么？”阴柔的、魅惑的声音，就像是黑夜本身，迷人而令人心生恐惧。
立香咬牙睁眼，出乎意料，视野一片黑暗，她什么也看不见，没有想象中的巨蛇毒牙也没有如同黑夜一样的男人，立香连自己都看不到。幸好还有几个的紫色光点在视野内缓慢飞舞，不然她就要以为自己瞎了。
“因这黑暗而感到恐惧了吗？”他似乎笑了一声，很难分辨他低缓的语调里到底是慵懒还是倦怠，连笑声都似是而非。
“你是谁？”立香试着动手把自己脖子上那一节尾巴推开，抬是抬不动的，她一直以为蛇体表应该有粘液，滑溜溜地很好推开才对，做完心理建设把手搭上去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它体表细密的鳞片扣紧，光滑而干燥，用力去推它纹丝不动，甚至连肌肉都没有下陷。
“呵，我是谁？”
冰凉的触感游上立香的手臂，再顺畅不过地压下了女孩的双手，缓慢而强硬，没有伤到她，却也不容挣扎。
“你觉得我是谁？”
立香老实了。
她以为这里只有一条巨大的蛇，担心现在看来起码有三条蛇，也许是四条——禁锢她手腕的明细是两条相对较小的蛇，大概和她的手腕差不多粗，但力量完全是压制级别，这样一来加上她背地下这一条就是三条了，如果她脖子较细的部分不是尾巴而是另外一条蛇，那么就是四条。
她快哭了，她怕蛇。
刚刚才被蛇咬了，睁开眼就是这样的地方，就算是不怕蛇的人现在也要怕了。
一条巨蛇她还能强行说服自己，那不算什么蛇，蛇没有那么大的，四条蛇，她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压制恐惧了。
蛇啊，狡诈，阴险，贪婪，邪恶，还有着粘腻恶心的身体……好吧，身体部分是她错误的偏见，蛇没有她想的那么恶心，可就算没有粘液她也还是害怕。
“人类啊……恐惧、还有偏见，这就是你给我的回馈源赖
光把你当作祭品，我免去你死亡的命运，你就以此作为回报？”男人并没有生气，他像是在感叹落樱般轻描淡写地提及恩仇与生死。
立香试着发动自己的火焰，赤红的烈焰附着在她体表的一瞬间她的视野被点亮了，然而她还什么都没看清，火焰就被外力熄灭，相当粗暴的方式，就是直接以更加磅礴的力量压过来，生生压灭。
“人类都如此不知感恩么？也罢，你拥有特赦，我原谅你的不敬。”
“你到底是谁？”立香惊觉，和源赖光所说的各自穿过通道然后以舞蹈仪式取悦神不同，她居然直接来到了神所在之处。
她觉到自己压着的鳞片似乎在运动，如流沙般带着她流动，那些大片的蛇鳞微微开启，又发出金属扣紧的咬合声，在这样把一切声音都吞噬了的黑暗里，这些鳞片开合的声音就像千万把锋利的刀片同时推出，令人毛骨悚然。
立香活动着自己尚且能够自由活动的眼珠四下张望，比起神，蛇群更让她恐惧，她现在急着想要见到人类或者别的什么人形的东西。
那些飞舞的紫色光点好像离她更近了，那些光点全都是一团团紫色的火焰，飘在黑暗里，什么也不能照亮。
“我是谁呢？你应该呼唤我的名字才对。”神似乎有两分遗憾，“源赖光居然没有告诉你你即将觐见谁么。”
立香愣住了，缠住她手腕的蛇缓慢地在她白衣的袖子底下游走，蛇信在她腕骨的位置停留了片刻，之后……她感觉到了蛇的毒牙。那弯曲如同匕首的毒牙轻轻划过她手腕，从手心往下，又从一侧折回，最后，这足以致命的毒牙停留在了手背，也就是令咒上。
冰冷的触感微微的刺痛，立香下意识一抖：“我应该……呼唤你的名字？”
她有了不妙的预感，天草也好，avenger也好，都让她认识到一件事情－－真名这个媒介对她的从者来说非常重要，重要到她们的契约都要以此为根据。
“人类称我为邪神，但这个名字并不属于我。”
紫色的火焰飘近，立香听到风声一样的吐息起彼伏，那十六团火焰，是八双巨大的眼睛！
直径接近两米的巨大的眼睛，明若灯火的澄黄色蛇瞳被紫色的妖火点燃，十六只这样的眼睛包围了立香！
立香觉得自己被蛇的躯体带着进一步靠近，她颤声：“你是八岐……？”
她的话未能说完，滔天的紫色妖火骤升然起，黑暗被照亮，妖火覆盖的一切出现在立香的视野里，她的话语消失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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