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1/2）
很多宗教中女性的神职人员都具有神妻或神妓的身份, 有些宗教里要求女性保持处子之身，以一生的贞洁侍奉神，而有些宗教里女性则被视为与神沟通从神那里得到赐福的手段, 他们认为和神职女性发生关系能够破开蒙昧。
日本神道教在相当漫长的时期里属于后者。
立香没有想到，源氏居然保留着这样腐朽的旧习。
神妓, 早在平安朝就开始演变成白拍子艺伎，到后期基本就是妓女，如果是古礼, 这种神职义务还有其崇高性, 但到了现代这个词本身就和妓女无异。
源赖光神色恹恹：“神妓？你知道平安朝的巫女要做些什么吗？
你们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只需跳舞即可, 源氏所供奉的神对人类没有欲念。”
神社女孩的室友也终于从巫女妖冶的舞姿里回过神：“你当我们没有羞耻和尊严的么？”她话音还没落下，自己就捂住嘴, 惊慌地看着神社女孩和其他的巫女们, “我不是说你们……”
神社女孩摇摇头, 拉着她的手站在她边上。
即使是家里就是神社的她，也无法接受源氏这一套仪式，神是缥缈的存在，她们当然也不会真的献身, 可这依然是践踏女性人格和尊严的，尤其是她们并不信仰这个所谓源氏的神。
“你跟我谈尊严？”源赖光笑了，“在我面前求生死的人不计其数，你们居然跟我谈尊严？
很好，都是勇敢的人, 可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要尊严呢？你们生死都在我手上。”
两个女孩吓到了，她们知道源氏的权势打到不可想象，却没有见过源赖光这样一面。
事到如今，一旦从那诡异舞蹈的吸引力里脱离出来，任何人都能察觉到这次祭祀仪式的非同寻常，源赖光骤然一提，她们才发现，自己面对的不只是尊严，还有生存。
室友强做镇定：“平白消失了三个来源氏本丸的人，你怎么能够开脱？杀人总是有代价的，就算是你也不敢明目张胆吧！休想吓我们屈服。”
源赖光的笑很快敛去，他像个面无表情的石像鬼冷冷看着三个女孩：“你以为，源氏是什么？抹去三个没有背景的女孩的存在痕迹很难么？犯法？呵。如果所有的档案记录里，都没有你们三个合法公民，你们消失了又怎么样？”
源赖光展开手上的绘扇指向室友：“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必要哄骗你们什么了，我要你们消失得干干净净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我甚至能让你们的父母血亲都也不记得有过你们这样一个人，只要我想。”
金银两面象征阴阳，灯笼的光照亮朝上的金色扇面，显出一种诡秘的光泽。
三个女孩看着那把扇子，都不由自主地信了他的话，他确实有能力抹掉这三个人，连父母都不会记得她们。
——经历了那样的舞蹈之后，谁能怀疑源赖光确实拥有超自然力量呢？
神社女孩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源赖光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他对神社女孩说：“你灵感很高，应该能够感觉到这源氏本丸里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存在，它俯瞰一切。”
他用扇子指了指后方，立香的目光循着一路起伏的屋顶飞檐落在那座高高的塔上。
原来她们离这座塔已经不远了，如果忽视所有的障碍物直线过去，以立香步行的速度，也就三五分钟。
黑夜早已彻底降临，那座高高的塔上没有任何灯火，可在黑暗中它依然清晰可见，迷雾一样的淡紫色光芒似有似无，这种紫色的光似乎有生命，在塔的外面缓慢游动。立香不确实那是视线受到误导产生的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的超自然景色
，她希望是光线给的错觉。
“从你们进来源氏本丸开始，它就注视着你们，你们现在说想要退出，可能么？”源赖光问神社女孩，“你感觉得到么？被神注视的恐惧。”
她的灵感确实足够高，所以她一进入源氏本丸身体就感到不适，其他人被神窥视着只是感到焦虑，而她一开始就被神的力量压迫着。
他冷冷一眼瞪向哭泣的神社女孩：“只是让你到神前跳舞，你又怕什么？它连人类的形体都没有，又能对你们做什么？
你们要跳的是天钿女命引神出来的舞，只需要让神降落即可，之后的事……由我来处理。”
他的目光落在立香身上：“你是今夜的天钿女命，仪式最后一段引神出来的路，我跟着你走。”
其实没有必要的，由巫女举行仪式确实是为了引诱神出来，但八木立香根本不用跳舞引诱，因为邪神已经在等她了。
只有跟着立香这一段路是有价值的，这是最后觐见邪神的时刻，也是获得馈赠的时刻。
今夜他照例安排的仪式，不过只是掩人耳目，让族里的老东西们认为这场仪式看起来和以往任何一次祭祀没有区别。
——没有特殊的祭品，没有特殊的收获，他源赖光得到的力量要完完全全脱离源氏那几个老东西的掌握。
源氏在他接手之前就已经烂透了，那群老不死的没有任何底线，重开祭坛，献祭邪神，始终想要染指更加混沌的力量。
到如今他不得不继续进行对邪神的祭祀，他真的需要力量——人类之外仍有强大的存在，而他始终信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必须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去镇压蠢蠢欲动的黑暗。
源氏的荣光不仅仅是世俗的权力，还有真正显赫的作为人类守护者而建立的累累战功。
即使是千年后的源氏，但既然由他带领，那就必须重回荣光之巅！
他看着立香，就仿佛看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一切，他的野心他的信仰都离他很近，献祭几个小女孩是必要的牺牲。
立香在掌心燃起火焰这一点小动作他看在眼里，源美都对立香的执着让他对这个尚且年幼的女孩的能力有所认知，如果她再成长一段时间源赖光恐怕就拿她没办法了，然而现在……
“如果你们乖乖完成仪式，今夜过后源氏会给你们补偿。
多少人愿意拿命换源氏的补偿，我自认为待你们不薄了。
但是你们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动作，如果被我发现了多余的行为……呵呵，源氏能轻而易举把你们从各地聚集到这里，当然也有能力对你们家乡的亲人做点什么，我说到做到。”
立香觉得自己大脑里一炸，源氏比她以为的还要肆无忌惮！
神社女孩已经哭得颤抖了：“你这是献祭啊！献祭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呢？是神威逼你们献祭么？就像八岐大蛇在出云国要求每年献上女孩？”
古有国，名出云。
出云的北方有一条山一样庞大的蛇，它八首八尾，故称八岐大蛇。
它要求出云人每年向它献上一个纯洁的女子，不然就会引起滔天洪水。
于是出云人为了避免祸患不得不年年向八岐大蛇献祭女孩。
女孩接着哭：“可八云的子民献祭的也是八云的女孩，你凭什么要我们对神献媚呢？我们又不是源氏的女孩。”
源赖光盯着她：“你有远高于常人的灵感，问的问题也很好。谁取悦了神则谁受到奖励，你们诚然不是源氏的女孩，可你们是人类的女孩，人类的女孩去讨好神明，神明对人类降下恩赐又有什么不妥？
你们是作为人类
的巫女而非源氏的巫女去引诱神的，而我，我也是代表人类去向神讨要回报的。”
这个女孩的灵感确实非同寻常，她甚至误打误撞说出了源氏供奉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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