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阴晴晦明(1/2)
黄鹤断矶头
故人曾到否?
二十年重过南楼
欲买桂花同载酒
终不似
少年游
………………
安顿了随身行李,又梳洗一番,但见时候尚早,便打算着在城内游逛一番。
季悠然换了件宝蓝色长衣,头发也不再用头带束着,换了个发冠戴着,顶上的一颗东珠熠熠生辉,身上却再无其他饰物,手中握一柄白玉折扇,一双眉眼仍就似笑非笑,越发显得倜傥风流。
挑着眉问道:“小卿,我们一起?”被卿辞雪翻了个白眼之后,也没有再说什么,把手中纸扇折复又轻轻展开,出了客栈,自顾自地寻欢作乐去了。
叶之行望着他的背影,突然问道:
“阿雪,你与他,是否早就相识?”
“你怎会如此想?”卿辞雪大惊。
“我只觉你待他,似乎与别人很是不同。”
卿辞雪一怔,似乎连自己都没察觉出来,这些时日,他与季悠然的种种言行,确实颇有异于寻常。
“阿雪,你是否有事瞒我?”叶之行继续追问。
卿辞雪豁然抬头,望着叶之行的眼睛,却偏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片刻后,叶之行凄然叹道:“你以前从不瞒我……”
“大哥……”
“你也就在这个时候,会叫我大哥……”见卿辞雪还要言语,叶之行摆了摆手,“阿雪,那无忧公子行为古怪,纵然救过你我性命,毕竟是无忧教的人,你自己小心。”
说罢,便一人悠悠走了。
留下卿辞雪怔怔留在原地,烦闷不已,索性沿着城边小路,走到了城外江畔,寻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眼望江水,沉吟不语。
谁料身旁不远处,居然也传来一声叹息。
卿辞雪转头看去,见一个黄衫女子,身形窈窕,面目生得很是秀丽,一只手轻轻撩捧着江水,脸上泪痕未退,口中时不时地叹着气。
这时江面上一片空茫,江畔也是渺无人迹。卿辞雪见她此状不由惊觉,这女子莫不是来江边寻短见不成?
“江畔水深石滑,姑娘小心为上。”
那女子本就极为烦闷,一人来到这江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见江畔竟然又来了一名男子在不远处坐下,又听他淡淡一句叮嘱,却如雷击入耳。
一时间多少委屈,尽在此时发泄出来,狠狠地看着身边不远处的白衣少年道:“你担心我跳江是不是?是,我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纵然我为他做尽事情,也终不能相守在一起!我,我…………”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掩面痛哭起来。
卿辞雪听罢,却缓缓开口:“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错事。”
那女子一顿,抬眼望去,这才看见对面那男子神态沉静,一双眼澄明如月,短短一句安慰,虽然说的有几分滞涩,但在他口中说来,却与他这个人的气质一般,给人一种沉静安然之感。
心中莫名安定了几分,渐渐止了哭声,怔怔看着卿辞雪道:“他今日就要娶亲了……我此生还有何意可以苟活……”言罢,心中又泛起一阵酸楚,低低抽泣起来。
怎料卿辞雪打量她一番,却反问道:“为何非要有他不可,天高地阔,你自己一人便活不下去了吗?”这话五年前,他也曾这样问过自己。未曾想到,今日,竟然有这样一个人,让他把这句言语问出了口。
那女子听罢也是一怔,眼中思绪挣扎片刻,便站起身来,伸袖拭去眼泪,眼角虽是泪痕未干,却已收敛其他神情,敛衽一礼,低声道:“多谢公子宽慰。”说罢,竟是毅然离去。
卿辞雪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底不由一阵感慨,又对着茫茫江水,默默了良久,随着天色渐渐转暗,这才起身,往城内走去。
未至城中客栈,却见花红满地,锣鼓震天。便知是有人迎新嫁娶,便在此时,耳边一阵的大吹大擂,弦管嘈杂,继而又是一阵鞭炮响起,绵延不绝。
随着鞭炮声音愈发的响亮,越来越多人叫嚷道:“花轿到了,花轿到了!”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卿辞雪本就心有郁结,也不喜凑这热闹,想顺着人流稍疏的地方快些离开,举步要走之际,却被人一把拉住手臂。回头一看,正是一脸浅笑的季悠然。
“卿卿,我早说我们一向有缘,这时也能遇见。我听说新娘子生得千娇百媚,若是能看上一看就好了!”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地朝卿辞雪眨着眼睛。
卿辞雪平常见他,已是不快,现下更添烦恼,随即甩开他的手,嗔道:“放开我,拉拉扯扯,你有没有正经!”
季悠然怔了一下,也不做平日那般嬉闹,当真收回手来,苦笑道:“都那么正经,怎么显得出你来啊,你多正经啊!”眼睛向卿辞雪身后,撇了一眼,又悻悻讥道:“现下还有比你更正经的呢,正经得都快成傻子了!”
卿辞雪听他如此言辞,本欲发火。但听他后面那句,不由转头看去,发现叶之行就在几步之外,正冷眼看着他们。
越过人群对视那一眼,一股陌生之感油然升起,卿辞雪不由心中一动。却是第一次没有主动向叶之行走去,而是默默把目光收了回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叶之行见状,面色骤然一紧,挣扎片刻后,拨开人群,挤了过来。
“季兄,好巧!”一开口却是对着季悠然说的,眼睛仍直直盯着卿辞雪。
季悠然见他二人神情变化,心中已了然了大半,言语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笑,朝着卿辞雪微微一笑:“小卿,叶庄主来了哦!”
卿辞雪正窘得不知如何应对之时,一声悲叫在锣鼓喧天声中传出,尖利悲怆,虽然音量被遮掩了一大半,但入耳依旧凄厉彻骨。
人群忽然就静了下来,这时方见得一个妇人,跌跌撞撞地从长街那边,向花轿这边扑了过来,披头散发,口中直念道:“女儿……女儿……我的儿啊!”一声高过一声,似人死前用尽力气的悲呼,听得人心里一阵惊寒。
那妇人匍匐到且近之时,新郎定睛瞧了一眼,讶道:“岳母!?”随即翻身下马,将她搀扶起来。
怎料那妇人不但,不肯起身,双手还是死死抠着花轿轿门,因为用力太甚,指甲内已经渗出鲜血。
新郎见状也是慌了神,还好一旁有人晓得分寸,勉强镇定安抚道:“亲家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有事不妨随后再说,这大喜的日子,花轿还没到家,若是先落了地可是不吉利啊!”
那妇人这才抬头看向新郎,双眼****,眼中满是泪水,张唇似乎要说什么,却颤抖双唇半天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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