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1/2）

通告是早上七点，顾沛起的就不早，提前了一个小时不能更多了。下榻的酒店离拍摄地不远，十分钟的车程。她无聊的把玩手机，准备挑个小游戏打发时间。

喔，有新短信。她嘟囔了一声。

上辈子已经进入了智能机时代，手机总有陌生的骚扰短信，顾沛开始还会看内容，后来就是直接删除了。这个习惯延续到她重生后，于是她看也不看：菜单——删除——确认。

小曲吸着豆浆，怨念地看着自家女艺人：这姐姐绝对有事瞒着她啊有没有。

七点，准时到了地方，拍摄却没有准备好。以往的经验，七点的通告，演员七点半到就可以了，就是让人等上一会儿，也没什么可愧疚的——当红时期的顾沛是这么想的。待她后来落魄需要等别人的时候，才觉得这种行为不太道德。

场面很热闹，有调试设备的，摆放道具的，人手调度的……大家忙碌作一团，显得有些乱糟糟，却让顾沛对自己的重生感到更真实。

的的确确地活着，生活在不断向前。

“顾老师好。”冷不丁出来一个男声，细听的话，语调里几乎有些拘谨小心。

有人来的比她早，这个人的打扮与昨天大不同，崭新的纯蓝T恤，搭配灰色休闲裤，匡威帆布鞋也像是新买的。刘海也梳理得不那么杂乱了，给人一种清爽大男孩之感。

昨天虽然一起拍戏，却没有任何戏外互动，包括打招呼。严格来说，两个人剧里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对话。

喔，顾老师，她喜欢啦。入行这么多年还没谁叫过她老师呢：“你好。”

小曲兴奋地进入看戏状态，然而她的期待很快就落空了，自家女艺人转过身：“换衣服了，走。”

乃至休息间小曲也没缓过来：这就没了？

自家女艺人把脱下的上衣往她脑袋上一扔，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那是什么表情。”

小曲撇开衣服，露出谄媚的笑：“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俊秀的少年把手插进了裤袋，手心不自觉地捏住一片布料，他看着那个女演员带着她的助理走开了，在他的视线内消失。收回视线，刘海下的凤眸有些茫然。

人家是一线女明星，对他们这种新人态度敷衍，再正常不过了，冷淡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不是吗。

卓越少年松开布料，驱散了刚刚在心头聚起的白雾，也找到了自己的更衣室——在和其他几个艺人一起使用的一个休息间里，换上今天的戏服。套头的时候，他嗅到了衣服残留汗臭味，衣服忘了洗。

他皱眉，很快又松了口气：他今天和那个高傲的女演员没有对手戏，应当不会有什么麻烦或意外，旁人不会这么挑剔。

某位顾姓女艺人就这么莫名地，被未来视帝默默盖上了“高傲”“挑剔”和“难伺候”等负面标签。如果她能听见卓越少年的心声，定会大喊冤枉。

导演分了A，B两组，分别进行拍摄。顾沛所在的A组，今天主要拍女主角和丈夫孩子的生活日常，拍摄进行的十分顺利，中午早早地便放饭休息了。

B组人马在A组已经休息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天气炎热，休息间的条件简陋，没有配备空调，根本难挡暑气。十几个电风扇开了最大功率，“嗡嗡”作响。

顾沛的体质并不很怕热，只是被风扇发出的噪音烦得休息不了，又担心脸上的妆花了，当机立断：“咱们到车里去，带上宝宝。”宝宝是她剧里的女儿，是个五岁的小女孩。

小曲应得可快：“哎！走走走！赶紧走！”

带上宝宝这个操作，在小曲撑着伞带着两个大人并一个孩子穿过大休息室的时候，体现了其绝佳的优越性：大大地降低了顾沛一个人潇洒要拉的仇恨值，也可以被认为是为了年幼的小演员，才去到保姆车里的，并非有意地不和大家同甘共苦。

另一个年轻女人，宝宝的母亲，倒是全然为这位当红女艺人的好心所感动，一路上拣了好些话来表示感谢。

顾沛一一应了，到了车里，甚至接过孩子逗了一会儿。不过她实在太累了：“你和宝宝随意，我睡一会，有什么需要就找小曲。”

年轻家长受宠若惊：“那会不会吵到你，要不我……还是带孩子下去吧。”

“不用，我们当演员的在哪都能睡着。”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沛已经合上眼了，声音有些疲倦，末尾的字节几乎都听不清。

小曲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位姐姐在酒店都要戴上睡眠耳机才能睡着的，娇贵着呢。哪都能睡着，骗鬼啊。这位姐姐真有毒了，只要多有一个人都不忘艹人设，瑞思拜啊瑞思拜。

如果女艺人知道她是这个想法，必定又会觉得冤枉：后来她的钱都花光了，名气又没了，什么烂剧都接，环境再糟糕的也有呀，累到极点，随便找个能靠的地方就能睡着，哪里还有那些讲究。

家长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孩子却避免不了发出声响，小曲盯着半靠在她身上的女艺人，试图找出破绽。

她什么也没发现，女艺人呼吸时颊骨有节奏的翕动，通过挨着她的肩而感知。

真的睡着了。

尽管睡着了，女艺人脸上那点疲倦仿佛化不开似的，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她漂亮的眉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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