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太阳逼近北回归线，带着暖意重临这片别却已久的土地。

柳树抽了芽，牵牛开了花。日子悄无声息的逝去，有人觉得圆满，有人只道遗憾。

乐舒离家已有大半月，远在庆城的乐母坐不住了，几个夺命连环call过来。

“好了好了，我得出门了，晚上再打给你啊！”她一边套外套，一边挂掉了和妈妈的通话，小赵开着车在楼下等她。

这半月，说慢不慢，说快也不快。

乐舒来时两手空空，不大的行李箱里只带了几身换洗衣服和一部kindle，没什么娱乐工具，是以终日无所事事。

每日醒来，去楼下吃早餐，而后和小赵一起去片场，偶尔给那天新认识的小姑娘做做情感导师，大多时候都在静静地看言川拍戏，小赵忙时，也帮着抱几件衣服、送几瓶水，下午三四点就回酒店。

倒是言川忙，拍摄步入正轨后，他每天忙得脚不着地，不是早晨走得早，就是晚上回的晚，从没有一天清闲的时候。

乐舒实在无聊时，就抱着kindle啃书。有些从前都看不下去的，也被她囫囵吞枣，看了个大致。

这样的日子，可以说是安逸，也可以说是...颓废。

孟老夫子早给了后人警示，人死于安乐。

小赵有些纳闷，昨天还挺健谈的人，今天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他从后视镜里看她，只见她神情恹恹的望着窗外。

“你这日子过得，多少人求之不得，怎么还一脸厌世样？”

乐舒神色如常，还是眯眼看窗外，“怎么个求之不得法？”

“你看你，不用工作，不用干家务，不用养孩子，还有川哥赚钱养，还不知足！”

乐舒歪头，右手曲肘撑在车门上支着脑袋，看向后视镜里小赵的眼睛，轻启薄唇：“你知道什么叫，得非所愿，愿非所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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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戏结束，言川坐在位子上补妆，粉扑扫过脸颊，他抬眸问小赵：“怎么今天就你自己来了？”

“川哥，你说乐舒天天闲着玩儿，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啊！”也不叫舒姐了，小赵一想起她中途要下车回酒店就有些生气。

言川摆了摆手，示意化妆师先停一下，“你这么说她了？”

小赵一看他面色发冷，不敢再乱说话。

言川往椅背上一躺，目望晴空，记忆瞬间回到很多年前，他第一次遇见乐舒时。

那是他人生最糟糕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不知道明日的路要如何走。

说起来，他并非科班出身，而是被星探看中，半路出家。

“异音娱乐”当初的总经理是把他作为流量小生培养的，无下限的综艺、毫无内涵的网剧都往他身上堆，甚至黑红路线他也是被走过的。

这与他进演艺圈的初衷完全背离，也与签约前公司所承诺的全然不同。

怪不得，合同只签了七年，原来就没打算认真培养他，只想将他身上的既得利益压榨干净。

七年，对一个已经二十七岁的男人来说似乎可以决定一生。

他坚决拒绝按公司剧本走的结果就是，他被雪藏了。

不过半年，他放弃了原本安定的工作，执意追梦的结果就是，一无所有。

犹记的那天，他被拒于经理办公室门外，一人坐在公司大厅角落的沙发上。

窗外秋风乍起，昨天还觉得燥热的天，像是忽然间暑气耗尽，枯叶遍地。

他就是在那里遇见的乐舒，小姑娘脸上的笑意一直便没消过，就连他也被感染，忍不住搭话。

他静静地听她侃侃而谈，谈她如何转学去西藏，谈她如何说服家中长辈。

他问她：“你为什么想去西藏？”

“因为我想呀！”她站在落地的玻璃前回头望他，初秋的日光灼人，像是一张无边的金色幕布将她笼罩在其中。

她眨着眼，那眼中的光远比太阳耀眼。

人来人往的大厅一瞬间寂静了，言川的世界中只有他和面前这个不知名的女孩子。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她是来陪乐商入职的，只以为来日方长，总会再见。

思绪纷飞，脑海里两张不太相同的脸有些重叠。

他坐直，化妆师凑过来借着补妆，他对小赵说：“现在的一切，都并非她所求。”

现在的乐舒已经和六年前不太相同了，少了几分年少的意气风发，多了一些更稳重的成熟内敛。言川不知道她在西藏发生了什么，只是六年太长，足以改变许多。

但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天，那个在他面前谈起梦想便眉飞色舞的女孩子，那股毅然决然的冲劲，那份想做便做的决心......

有些事情已经变了，有些事情却永远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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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舒下车后，一个人沿着路沿石漫无目的的走。

她想起家中书桌上那份被她翻过几页后又合上的的考研资料，微微蹙了眉。

走着走着，脚下踩到一颗小石子。她抬脚踢去，小石子翻滚着去向远处，她快走几步追上去，又踢上去。

和小赵的谈话，让乐舒想起了那个永远沉睡在日喀则的西藏女孩——达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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