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 老人与海（1/2）
夜半, 一个佝偻的人影磕磕绊绊进入海湾。
老人很焦急, 他看上去想尽快到达海边，但腿脚不便让他的行动速度受阻。
快走到海边时, 他整个人向前不正常地一扑, 趴在沙地上不再动弹。
海湾静悄悄。过了十几秒, 老人的身体颤动, 他用手指抠着沙地奋力向大海爬去。
血色逐渐染红沙滩, 在老人身后延伸出一条显眼的深色印记。突然他的身体一抖，软倒在地。与此同时，周围的沙地被什么击中, 扬起一片薄薄的细沙。
雪莉穿着黑色紧身衣，举着消音手|枪站在暗处。看到老人趴在沙地上不再动弹, 她小心翼翼接近老人，好似想要检查对方是否死亡。
她的表情紧绷, 拿着枪的手颤抖得厉害, 似乎并不常做这样的事情。
她尝试用脚踢了踢老人, 老人没有动弹, 她不由松了口气。
雪莉目不转睛盯着老人的尸体, 表情开始变化。
她抿着唇, 嘴角下垂，原本紧绷的脸颊逐渐松动。她浑身都在抖, 随后跪在沙地上软成一团：“这是你应得的……”先是喃喃自语, 之后她咬牙切齿低声咆哮：“你奸污杀害了她, 他们都这样说！这是你应得的, 老混蛋！”
雪莉摇摇晃晃站了起来，缓步离开沙滩。
恍惚中，她回想起过去的遭遇。
她和同伴们翻山越岭，发现一栋孤零零的旧宅。
宅子的主人热情地招待了他们，给他们提供晚饭和住宿的房间。她和她新认识的朋友们睡前还在谈论主人的善良，待清醒时，才发现这是噩梦的开始。
——“嘻嘻嘻，我们来试试新的姿势。最近我又学会很多花样，正愁没人能试，没想到你们居然送上门来。你们真好看，当然除了那些臭乎乎的男人们，我已经把他们全部做成肥料埋在菜地里了。买来的奴隶真没意思，没折腾几天一个个半死不活，还是你们这样身心健康的女性更好玩。”
——“嘻嘻嘻，我的能力实在太棒了！难道你们不觉得快乐吗？你们只需要告诉我，我就能实现你们所有的性幻想，我们来一起享受快乐不好吗？哦，亲爱的，你可别哭了，我一直都很温柔。或者你想惹恼我，像她们一样尝试下更加暴力的手段？”
——“嘻嘻嘻，只要你乖乖做我的小奴隶，我会让你活下去。”
——“嘻嘻嘻，小奴隶，我最喜欢像你这样平时一本正经又爱装模作样的女人！脱光了衣服，你叫的比其他人更响亮。感到耻辱吗？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会让我更加兴奋的！”
——“嘻嘻嘻，你说什么，异端？啊，我想要一辈子成为这样的异端，我实在太满足了！”
雪莉猛地扶住一旁的广告牌，朝着花坛干呕了几声。
她愤恨地说：“异端！全都去死吧！”
她离开后没多久，老人的身体又开始动弹。
他坚定地朝大海爬去，在触到海水的一瞬，他被温柔地卷入大海中，只留下沙地上的一道血痕。
————
船舱内，游弋正躺在床上休息。
洗手间突然亮起灯，之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游弋看向光源，发现游幼安拿着浸透冷水的毛巾出现。她来到游弋身边，将毛巾敷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又拿来一杯水，扶着他小口小口地喝下。
“活着有时候不总是美好……”游弋声音沙哑，几乎说不出话。
游幼安微笑着坐在游弋身边：“这一点，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虹说……黎正的能力是顶尖的，但她根本不把黎正放在眼中。他们旅行者对梦境世界的了解比我们深刻太多，或许在我们看来的难题，他们很容易就能解决。她需要晴晴……不会让晴晴死……”
游弋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母亲，我这样做对吗？”
游幼安依旧在笑：“您有这样的疑问，说明您动摇了。”
游弋闭上眼，露出一个苦笑：“我居然动摇了……”
他将游幼安的手紧紧握在掌心：“母亲，我也想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
游幼安低头亲吻游弋的手背：“您会的，我们一直都这样坚信。”
门口传来敲门声，游幼安化作黑雾消散。
何欣在门外说：“游弋，我们快到了。”
游弋疲惫地从床上坐起：“我马上就来。”
————
月亮从云彩后探出一个头，让禁海的真容呈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都已经换好轻薄的潜水服，在甲板上整装待发。
“现在可以说说你的计划了吧？”夏深双手环胸，靠在墙上。
游弋极目远眺，而后蠕动嘴唇，低声说：“没有计划，我们只需在这里静候海怪来袭。”
夏深一挑眉：“你打算等老爷子来后联手击败海怪？”
“不……”游弋扶着冰冷的栏杆，“我在等虹出手。”
“虹？”夏深突然紧张起来，“你和她商量过？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来？”
“我陪了她这么多天，比你了解她。”
“游弋，你不觉得你太轻率！我不会让晴晴陪着你送死！”
“晚了，夏深。”游弋看向天空，晴朗的天际凭空出现一团黑云，黑云肉眼可见地扩大，很快形成遮天蔽月的厚重雨云。寒冷的海风呼啸而至，游弋闭眼迎着海风，身上滚烫的温度似乎被风卷走了许多。他做了个深呼吸，缓缓睁开眼，神色凝重。
“杜晨！回航！”夏深朝驾驶舱走去。
一道黑雾缠住夏深的脚腕，试图阻止夏深的行动。夏深怒极，对游弋吼道：“你是不是找打！”
游弋冷冰冰地说：“接下来各凭本事，挺不住的话，就喊无脸男接你回家！”
意识到情况不对，夏深已来不及阻止。
海风越吹越烈，船也摇晃得厉害。何欣又开始晕船，扶着栏杆朝海里呕个不停。方一晴呆呆看着站在船头岿然不动的游弋，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拽住夏深，冲着他笑：“夏深，你不会输给游弋的，对不对？我们来比赛，看看谁才是我们小队最厉害的人！”
夏深呆滞地看着方一晴，方一晴仰着脸，急切地说：“夏深！你尽管放手一搏，我会照顾好自己和何欣姐姐，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我……”夏深的手一颤，“方一晴”被割喉的画面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我也可以变得像你们一样厉害。”方一晴的声音在颤抖，“不要让我成为你的累赘……”
游弋激将道：“夏深，想逃的话尽管逃，没有人会阻止你！”
夏深神色茫然，游弋回头对方一晴一笑：“但晴晴不会逃的，对吗？”
方一晴郑重其事朝游弋点了点头：“我不会逃！”
“哈哈，那就来大闹一场吧！”
黑雾自游弋身上四散开，在海面肆无忌惮地蔓延，像是给大海盖了一层薄毯。
游弋自船上跳下，平稳地站在黑雾上。何欣见状立刻下船，坐在随着海浪蠕动的黑雾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游弋，跟着你这样的聪明人就是省心，不晕船的我又是一个强壮的女汉子！”
她接住杜晨递来的装备，忍不住一同大笑起来。
杜晨飞上天空，居高临下看着众人：“一点钟方向，海怪在上浮！”
“小心雷电。”游弋提醒。
杜晨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朝前方飞去。
方一晴正欲下船，一股黑雾将她高高举起。随后她像坐滑滑梯一样越过重重海浪，朝着前方一溜而下。这种过山车般的体验让方一晴兴奋地尖叫一声，原本的惧意被冲淡不少。她侧过头，看到夏深、何欣和游弋都和她一样不断被黑雾抬起，向着海怪出现的位置滑去。
不远处的海面上，黑影岿然不动盘踞在海中，正在缓慢上升。暴风眼的中心在黑影的正上方，只有那一片天空晴朗无云，让月光照亮了海怪的巨大身形。
天空电闪雷鸣，道道闪电像活了一般，直冲最前方的杜晨而去。
杜晨随着狂风，在闪电间隙中轻巧躲避，第一个成功进入了暴风眼。
“晴晴，何欣，你们负责找到海怪身体的薄弱处安装炸弹。夏深，你和我一起吸引它的注意力。”游弋在前指挥。
夏深不屑地冷哼一声，方一晴背起黑雾递来的包裹，信心十足：“收到！”
“保证完成任务！”何欣并拢两指，朝游弋一挥。
这时，他们下方的黑雾突然拱起一个大包，海怪的一根触须猛地破开黑雾从海中伸展开。
游弋反应迅速，黑雾带着方一晴和何欣偏离了原先的轨道，躲开突如其来的袭击。他悬浮在空中，黑雾在他的指尖缠绕，逐渐化作锋利的线状物。
但夏深的速度更快，他大喊一声：“菜刀肩头扛！”
一道泛着蓝光的虚影掠过，怪物的触须被夏深齐根斩断。
夏深用手中狭长的光剑挽出一个剑花，挑衅地看了游弋一眼。
游弋冷笑一声，几根细线将另一根破开黑雾的触须切成数段。
另一边，方一晴和何欣被黑雾送达海怪的身上。
海怪的皮肤像黑岩一般坚硬，但很滑，上边满是粘稠的液体。方一晴落在它的身上时差点摔入海中，还好有何欣拉了她一把。她们像登上一座海岛，目所能及都是光秃秃的黑色。
何欣揉着摔疼的屁股，莫名其妙冒出一句：“混蛋游弋！”
方一晴好奇地看向何欣，何欣怒道：“哼！大男子主义，控制欲又强，还爱胡来，我早想骂他了！现在的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讨厌！”
两人携手在“岛屿”上挪动，寻找薄弱处。
杜晨从另一边飞来与二人汇合：“不用往内走，这东西的顶部没有任何豁口。”
“它是个章鱼怪吗？”方一晴看着脚下像龟壳一样的硬块，不解地问。
杜晨皱眉：“就爪子的数量来看，不太像。”
三人一致看向外围被围攻的游弋和夏深，现在起码有二三十只蠕动的爪子在袭击他们。这时以游弋为中心，有什么四散开来，海怪的爪子成片倒下，看上去相当壮观。
方一晴还未来得及感叹，她的脚下一颤，海怪像被激怒了般，突然剧烈地动弹起来。
但让他们惊讶的是，海怪并非浮出水面，而是在下沉！
见情况不对，杜晨向何欣和方一晴伸出手，喊道：“抓住我！”
两人反应迅速，一人一边挂在杜晨的手臂上，由杜晨带着飞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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