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男孩与魔王（1/2）
傍晚，计小蕊雄赳赳气昂昂地回到住址与众人汇合。
“小蕊妹子，就等你了！”黎正搓着手，狗腿地帮计小蕊开门提包，甚至连拖鞋都在门口摆放得整整齐齐，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辛苦了，辛苦了。”
“黎叔，这么上道？”计小蕊也不客气，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入客厅。
客厅内，高向明、方一晴和夏深都在，看样子已经等了她许久。
计小蕊在沙发上坐定，黎正立刻给她倒上茶水，端来点心。
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魄力十足地开口道：“好了，不废话。今天我又在图书馆泡了一整天，终于找到了些线索。”
计小蕊招呼着黎正拿过自己的背包，取出几本古籍摊开在桌面上。
“你们看这一段。”计小蕊指着一些划线的古英语，“记得异乡人的生平吗？异乡人年老后，精力不济，许多事情难以完全掌控在手中。这个时候，他家族中的旁系血亲有人起了二心，想要接替他去做‘神’。”
黎正接口道：“记得，记得，小蕊妹子说的事情怎么会不记得？异乡人为了排除异己，宣称要给最忠诚的信徒一个获得永生的机会。这个旁系血亲以为异乡人想通了，准备以此为由将‘神’之名转移，于是急忙献忠。异乡人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把他捆了，宣布：借由他的手死去，便可获得永生。名正言顺除掉了他！”
计小蕊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说：“没错。白袍人所主持的庆典，实际上也延续了异乡人的这一理念。他们是异乡人忠诚的信徒，认为这是侍奉神最直接的手段。所以在异乡人离世后，他们每六年会主持一次庆典，由最忠诚的信徒充当祭品，企图再次接近神，侍奉神。”
方一晴欲言又止，计小蕊鼓励地看向她。
“是不是后来信仰没落，没有人自愿充当祭品，所以他们才开始对外地人下手！”方一晴气鼓鼓地问。
“我猜也是。”计小蕊说，“从这些旧日流传下来的记录中，其实可以看出许多门道。譬如镇长家族这方的记录更加忠于事实，我想可能因为家族内讧导致一些人对异乡人不满，再加上他们内部人很清楚异乡人的真面目，所以对异乡人没什么信仰可言。
“白袍人不一样，他们这方的记录看起来虚无缥缈，明明同一件事，他们能说得神乎其神，言语间虔诚得不可思议。”
计小蕊皱起眉：“异乡人死后，白袍人独揽大权，把镇长家族供养了起来，镇长家族几乎变成他们的傀儡。也是近些年信仰没落后，镇长家族通过与外界通婚，获取财力的支持，情况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她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杯壁：“我还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庆典是由白袍人发起的，但一晴姐你参加过的集会，却是在游弋出生后，由镇长家族发起的。”
方一晴一怔，计小蕊继续说：“你们有没有发现，镇长家族组织的集会，实际上和庆典的性质很像？我总感觉这是镇长家族用来讨好镇民，获取支持的一种手段。可以说有游弋参与的集会要比白袍人组织的庆典更加正统，毕竟集会上的人死于‘神’之手。庆典呢？反而像外行人拙劣的模仿。”
夏深点了点头：“今天我和一晴也有一些收获。我们了解到一件事，游弋这个时候已经很少会参加集会了。”
计小蕊眉头一紧，夏深肯定地说：“镇民们告诉我们，白袍人认为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得‘永生’的荣耀，所以限制了游弋参加集会的次数。
“而且我发现镇民们的信仰十分盲目，如果强迫他们在白袍人、镇长家族以及游弋三者间做个选择，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更愿意跟随谁。镇长家族给镇子带来了稳定的经济收入，白袍人提供了心灵支柱，游弋……不好说，我看像个不可或缺的吉祥物。在他们的认知中，这三方是一体的，缺一不可。”
“果然是这样！”计小蕊恍然大悟，“看来我们之前进入了误区！我们以为镇子中的主要矛盾集中在游弋与镇民间，实际上这是镇长家族和白袍人两方势力的角逐，游弋不过是个牺牲品而已！”
夏深认同道：“镇长家族和白袍人表面上看起来亲如一家，实际上都在争夺游弋的控制权。游弋年幼时处于镇长家族的掌控中，后期白袍人一定通过什么手段获取了游弋的信任。没有信任，游弋不会轻易想到和白袍人联手。”
计小蕊嘲讽般笑了声：“手段？乘虚而入罢了！”
她看向方一晴：“一晴姐，你猜这乘虚而入的‘虚’在哪里？”
方一晴一愣，绞尽脑汁地去想。
黎正按捺不住，在一旁小声提醒：“集会！集会！”
方一晴睁大了眼，急忙说：“对了，游弋不喜欢杀人，他讨厌集会！白袍人看起来也很厉害，如果他们让集会停止，游弋会感激他们的！”
“没错，无视了游弋意愿的镇长家族，尊重游弋意愿的白袍人，游弋会选哪一方一目了然。你们再想想看刚才那个中年女人对待游弋的态度，比游幼安更像一个母亲，对不对？”
众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计小蕊喟叹道：“接下来是我的推论。游弋说第二次庆典，他看着白袍人杀人；第三次庆典，白袍人让他给祭品最后一刀；在他十八岁时最后一次的庆典上，白袍人让他杀人！不难想象，其实这是镇子中两方势力角逐后的结果！”
众人认真地聆听，计小蕊娓娓道来：“游弋出生时，镇长家族和白袍人之间的矛盾还没有爆发出来，所以从表象看，两方其乐融融。
“第二次庆典，镇长家族的野心逐渐暴露，集会上‘神’可以仁慈，但庆典上，‘神’却只是观摩，因此白袍人无法再坐以待毙。
“这个时候，游弋如果……”
计小蕊一顿，用手掩着唇不再说话。
夏深问：“怎么了？”
计小蕊喃喃：“没什么，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过去和现在发生的事情很相似……算了，不说这些。游弋如果表现出对集会的厌恶，白袍人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小镇信仰的核心是游弋，两方人绝不会轻视游弋的重要性。
“接下来是我们正在经历的第三幕。按照镇民所言，现在游弋已经很少参加集会，如此推论下去，恐怕最终占了上风的是白袍人。那个叫做莱瑞拉的女人太可疑了，我十分怀疑她就是幕后黑手！”
方一晴想起什么，忙扯住一旁的夏深：“夏深，我说为什么这么眼熟！我们见过带走游弋的女人，你忘记了吗？”
夏深不解地看向方一晴，方一晴匆忙说：“万人合唱那一天！”
夏深顿时反应了过来：“是了！莱瑞拉当时和游文彦一同进入的大宅，游弋出生时她也在场，那时她就是白袍人的领袖了。会不会操纵镇民展开四幕舞台剧的人也是她！”
“可能性很大！”计小蕊沉思。
“所以干掉她就能离开了吗？”高向明激动地问。
计小蕊摇了摇头：“游弋不是说过吗？在这个空间中，镇民们死不了。我们几个对这里的情况无能为力，还是找个机会和游弋好好谈谈，也许游弋看清莱瑞拉真正的意图后，才能打破僵局！”
黎正不知想到什么，有些感慨：“简简单单地活着为什么这么难？”
众人没有说话。许久，方一晴突然抬起头，阳光灿烂地对黎正说：“大叔，精神些！等我们带着游弋从这里逃出去，大家一起喝个痛快啦！”
黎正听后哈哈大笑：“你个小丫头，到时候可别两杯就倒！”
方一晴笑道：“大叔你才是，别又喝进局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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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的树林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圆。
圆的半径有十多米，在这个范围内，一切物质仿佛被冻结住，毫无生气可言。当然，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冻结，圆内的生物全部失去了生命，甚至那些被冻结住的镇民们也一样，无论他们的主人怎样呼唤，也不再有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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