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2)
醉酒后的世界,光怪陆离,灯火摇曳,四面八方都是妖魔鬼怪。
我爬起来,跌跌撞撞。
我晃悠到我娘的闺房,透过窗格,看到里面有东西悬在半空,一摇一晃,就没敢开门。
**妈的。
我心里硬梗着一股气,想哭想爆炸想一死了之,却连该恨谁都不知道。
我出门的时候被琪琪的尸体绊了一下,可能因为是死了,或者是我醉得厉害,他嘴角的媒婆痣居然淡了不少,躺在地上的样子跟那天被太后抽死的福福的脸一模一样了。
偌大的尚书府,静悄悄的,一点别的声音也没有。
我走出大门,送我来的小厮昏昏欲睡,我把他拍醒:“去天牢。”
他一下子坐起来:“公子,皇上宣您进宫。”
我瞬间恼羞成怒,公子公子,哪门子的公子?你们这些古代人可真奇怪!皇帝的男宠,就起个男宠该有的名字吧!这公子公子的,是附庸风雅?你们问过人真公子的意思吗?磕碜谁呢?
我坐上车:“我说了,去天牢。”
我确定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可以想见,我现在的表情必然不是很好。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低眉顺眼送我去了。
我在天牢门口又遭遇了阻拦,第一次端出宠妃的派头。
“不知道我是谁么?让开!”
狱卒头头在我面前进退两难搓着手:“公子……这……您这么进去了,奴才们不好交代。”
我抽出长剑,搭在他的肩膀上,雪亮的白光映亮了他的半张脸:“你不让开,现在就得死,也不用去想怎么交代了。”
有人想来拿我,被我一眼逼退:“你们谁敢碰我试一试,祖宗八代一个都别想跑!”
我在天牢最底层见到了李彦殊。
他没有被虐待,就只是被绑在了十字架上,一席白衣,纤尘不染。有一束离奇的青光照在他的身上,让整个画面看起来像是精心布置的电影场景,或者一幅画,关于某种神秘的、无解的、古老的宗教命题。
他看到我,居然还笑得出来:“小琛,我输给他了。”
我在尚书府那片坟地里没哭,这时候眼泪却止也止不住。最让人痛苦的不是生离死别的绝望。
是悔恨。
悔不当初,恨海难填。
我哭着跟他说:“我那时候,就应该……跟你走。”
我哭得没了力气,就靠在了他身上。他手脚被绑着,没办法抱我,只能低下头,亲吻我的发顶。
曾经有个年少的皇子,和一个不学无术的尚书府小少爷。皇子在母后的呵护下健康成长,皇兄们忙着互相杀的时候,他就跟小少爷厮混,无忧无虑。后来有个皇兄弑父杀兄,登基为王,皇子变成了王爷,可他想的,还是带着爱人远走高飞。
他们要去广阔的天地间撒野,带着为世不容的离经叛道私奔。他不曾求过谋逆篡位君临天下,只想带着一个人浪迹天涯。
他们相约在苏柳桥下碰头,从此天高地阔,四海为家。
那一天,他在苏柳桥下等了一晚上,他的爱人没有赴约。
因为那天晚上,我成了鹿琛。
“对不起……王爷……对不起……”
这句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三个字。
过错已经铸下,一切于事无补,却还想获得原谅与救赎。
谁他妈想原谅你?
是我把所有人逼上了绝路。
“别哭,别哭,小琛,别哭。”李彦殊每说一个字就亲一下我的发顶,这使得他的吐字有些含糊不清,更显得过分缠绵悱恻。
这里是天牢最底层,离地面几十米深,所以我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那一束青光很离奇。这时候我跟李彦殊几乎重叠在一起,在他的位置,终于看明白了这个设计。这是大衍最特殊的一间牢房,不是干了谋权篡位这等大事的皇亲国戚还住不进来,据说上一个住进来的就是刚谋杀完贵妃和二皇子的薛皇后——就是如今的太后——她也是唯一一个活着走出这间牢房的。
天顶上有一扇设计精巧的小窗,光线经过几十米深的**,各种折射才能到达这里。
青蓝色的光正好会投在罪人脸上,给这罪孽深重的皇族血亲或挚爱以最后清明。我抬头的时候,李彦殊也正低头看着我,面目笼罩在那束天光中,离奇温柔,跟李彦廷的脸孔几乎重叠。
他静静地看着我,瞳仁在青光下清澈透明,泛出琉璃般的蓝。
这是最后的时候了,他很平静。想必已经崩溃过、羞愤过、憎恨过、咒骂过也痛哭过,明日午时,一切都会在断头台上终结。到那时逆王血溅三尺,全天下的人都会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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