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第二天一早，戚枼就到了公司。

时间尚早，这层楼几乎没什么人，也有两三个特别早的，正低着头吃早餐。大家相互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戚枼整理了一下会议上要用的文件，心内忍不住忐忑。虽然只是例行会议，但主会人的更迭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人事关系的调动，即使不知道姜圳仪的实际打算，但他也隐隐觉出这像是个信号。如王鲸所言，他的确不够资格，资历太浅，没有经验，或甚于没有能力，都可以算作理由，且无法辩驳。

有时候人被机会砸中，是件幸运的事情，但也存在被机会一把砸死的概率。

戚枼是不踏实的。

但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内敛，不会拒绝。努力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却也不敢期望获得更多。就如同最开始打算做学术，也不过是觉得读书是自己最擅长的事。走起来内心安稳，即使无法作出什么有效成就，混一混日子却还算容易。他有时候会想，若是没有父亲生病这件事，大抵现在他仍在X大自由自在混日子吧，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但也只是想想，在工作的间隙或是某个不用上班的午后。

想到这些，就出了神。不知道思绪云游到哪里。

其实戚枼现在的日子过得也还可以，拿着比同专业同龄人更高的工资，工作上的事情都还应付得来，每天虽然忙碌，但也没有特别辛苦。入职之后，父亲的病情稳定住了，除了日常的药物不能间断是笔重要开支以外，几乎没有多余的事情使人忧虑。

“一大早就发呆？”

戚枼转头看着正狼吞虎咽吃早餐的老刘，笑了一下，“可能没太睡好。”

“吃了吗？”

“没呢。”

“怎么不吃？”

“没心思吃。”

老刘递来一杯豆浆，“那喝点吧。”

戚枼没拒绝，接过来搁在桌上，也没喝。

“哎呀，就是常规会议，你怎么好像很担心似的？”

戚枼还是笑，带了点无奈的神情，“第一次嘛，难免的吧。”

“宽心啦，我觉得你可以的。”

老刘起身去扔垃圾，顺便拍了拍戚枼的肩膀。

戚枼长舒了一口气，仿佛真被安慰到似的，拿着会议文件起身去了会议室。

会议九点开始，里面没什么人。过于空旷的室内一开门便浮起些灰尘，有些呛人。他走到窗边，挨个儿拉开窗帘打开窗扇。清晨的阳光和九月份的清风一并窜入室内，突然带来一些鲜活的气息，令人感到不那么压抑了。

戚枼在窗边吹了会儿风，才转身打开电脑和投影仪器，他听着机器运转鼓噪出的声响，内心奇异地平静下来。

也许不会太好，但总不至于太差。

正出着神，会议室的门锁忽然哗啦响起来，像是被谁从外面锁上了似的。戚枼心里咯噔起来，方才那点平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走过去，拉了拉门锁，原本活络的锁芯此刻仿佛被什么卡住了。他转身去找手机，想给老刘打个电话，这才发觉自己似乎忘记将手机带进来了。

怎么办？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想起王鲸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说的那句，“努力做得好些，别人也少说话。”心下恍然明白了一些什么。

现在怎么办呢？

角落里的电脑仍在鼓噪，忽然发出一串简单的提示音，吓了戚枼一跳。看过去，屏幕上跳出了一条输入法推送广告。

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在会议室的电脑上登了自己邮箱，给大刘发了一则消息。

但等了很久，没有回音。

就快到九点了，戚枼着急起来。但也觉得这么久了，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查看会议室的情况，这很反常。

是自己忽略了什么了吗？他仔仔细细翻来覆去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却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老刘还是没回邮件。

戚枼少有的感到抓狂。他反复尝试拽拉会议室的门，也许是方向的原因，几乎没什么用。

他忽然想起邮箱联系人里，除了老刘，好像还有姜圳仪。

他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还是给姜圳仪发了一封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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