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我琢磨着张惟轶是被我伤了心，把我送去医院办完手续就不见人影了。我没办法，思来想去觉得我总不能叫周彦堂来照顾我吧？只好在自己金鸡独立去方便的时候顺路去找护士帮个小忙，给程郁然打个电话。

程郁然来了。

不止程郁然来了，连带刚从上海回来的谭满也来了。

谭满也是我们十兄弟里的人。他个子挺高，瘦长，跟麻杆儿似的，天生体虚，怕冷怕热娇气十足。不过这人义气没话说，对别人也少有行作恶之事的时候。也算是我们几人中风评较好的。

换人坐庄以后谭家就都南下，发誓不再碰官场，下海从商去了。谭满这回来也是为了谈笔生意，我没多问，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儿，我多嘴像什么样子。

不过这俩人来得好，真的。其实日常看护扶持起夜倒也轮不着他们，程郁然自己带来了个下人照顾我。只是我这腿吊在半空实在是不利于行，闷在病房里难免无聊，都能数数自己腿上有多少根毛儿了。他俩来了，我也算是有个伴儿唠闲嗑打扑克了。

出院那天周彦堂来见我了。算他小子有点儿骨气，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能躲着我呢。其实我之前也想了，觉得我不怪他。毕竟这世道，谁往谁背后捅刀子谁说得准呢，换了是我，恐怕也能开开心心地将周彦堂送别人面前去。

这就是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何况他也算是心软过。

当然，怪是不怪了，当没事儿发生这是不可能的。

废话。

爷断了条腿呢！

我光着半个脑袋甩着辫子背着手在大街上指挥家丁耀武扬威的时候他还跟在我后头屁颠儿屁颠儿呢。想让我当没事儿人，和他再天底下第一好？

压根儿没戏。甭想。

所以周彦堂来见我我只客客气气请他稍等，我先去搬个箱子到楼下去再和他聊天。但是等我一瘸一拐地搬完箱子回来病房门口，他已经不见了。我有点儿生气，毕竟是他来找的我。不帮我一个瘸子搬箱子也就算了，居然也不等我。

哦对，瘸子，对，我成了一个瘸子。一点点、一点点瘸。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嘛，我还得回家休养，养好了我就不瘸了，养得不好，我就一辈子是个英俊的瘸子了。

这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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