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月底就走？这么快？”徐韫南着实吓了一跳。
成和看他坐在床上困顿地抱着毛毛，眼里的歉疚和不舍都要溢出来似的：“那批货里头有从西域进的新料子，如今好几家布庄争着要，我不亲自去一趟肯定谈不妥。方掌柜这人本就不太好说话，何况咱们家以前又欠过他一次人情……”
徐韫南见他这愁眉苦脸的模样，心里头酸酸甜甜的：“知道了，你放心去吧。有小琳儿她们几个照料着，我跟毛毛肯定好好的。你说是吧，毛毛？”
他垂眸，摸了摸怀中小婴儿的后脑勺上细软稀疏的头发，温和地笑起来。
小毛毛刚刚哭过一阵，脸上的涨红还未完全褪去，现在正安静地含着奶头吸吮，肉乎的小手搭在徐韫南软和的胸脯上，闭着要睡着。徐韫南披散长发，随意披了件外衫、垫了块枕头坐着喂奶，细长双眼慵懒地一眯，没忍住打了个呵欠。
成和目光柔软地看着他，往床上坐了些，伸手将徐韫南搂住。
“对不起……”他用嘴唇贴着徐韫南的面颊，“我会想办法早点回来的。”
徐韫南笑笑，主动用面颊去蹭他的唇：“你就放心吧。你这么辛苦地赚钱养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心里明白，如今孩子刚出世，自己又身子虚弱，当爹的不能陪在他们身边照顾，肯定难过。再怎么不舍不愿意，面上也要开开心心的。
这时候毛毛突然嘟哝了两声，徐韫南低头，只见叼着自己的一张小嘴滑脱了，口水牵出一道透亮的银丝；小毛毛挥了挥小拳头，仿佛是在伸懒腰。徐韫南见状，地拉上了衣襟：“差不多了，把他哄睡下吧。省得等会这臭小子吮够了就下嘴咬，疼死我。”
毛毛被徐韫南竖着抱起、靠在肩上拍背打奶嗝。他还有点迷糊，软绵绵地嗯哇叫了几声，引得成和绕到徐韫南背后去逗他。他伸手戳了戳毛毛粉嫩的小脸，又抓住糯米团似的小手捏来捏去。
“你这日子过得可真舒服呀，嗯？小少爷？”成呈逗他，也不知他听不听得懂，“爹很快就要走啦，你会不会想爹啊？”
毛毛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瞅他，在他的掌心里抠了抠手指，却突然“哇”一声，猝不及防地从口鼻里呛出了一口奶，吓了成和一大跳：“啊？！这，怎么从鼻子里出来了？没呛着吧？他怎么不哭啊？”
徐韫南无奈地拿过口水巾给毛毛擦干净，道：“有时候就这样。我第一次看见也吓死了，小琳儿还笑我呢。”
毛毛眨巴眨巴大眼睛，像个没事人似的又吐了两下。成和笑着摇头：“看来我还有好多要学呢。”
把襁褓裹好，成和接过毛毛拍拍哼哼，将他哄得睡意袭来，被放进摇篮没多久，小毛毛便安然入梦了。成和低头看看儿子，凑过去亲了一口小脸蛋儿，又抬头对徐韫南笑道：“儿子长得像我。像你才好，好看。”
徐韫南嗤了一声： “说得好像你长得有多丑似的。”
成和要长得丑，这大街上走的人恐怕就没几个敢说自己好看。成家兄弟俩长得挺像，但区别也不少：成和眉毛淡些，眼窝更深、眼皮更宽，微翘的鼻头像成老爷，嘴唇厚些、虎牙更明显，右嘴角还有一个小梨涡。他说话时一咧嘴，这梨涡就冒出来了：“我这不是夸你嘛。话说回来，我要是长得丑，这么个大美人儿哪轮得到我娶啊！”
如今已是成家人的徐家大少爷虽是个中庸，却有张让人见之不忘的脸。早在成呈还光着屁股到处跑的时候，徐家这位金枝玉叶的美人便被许多人家觊觎着了；只可惜名花早早有主，四面八方来的媒婆往徐家门槛里跨的时候，成和正抱着他的小宝贝躲在林子里亲嘴儿呢。
徐韫南最容易让人记住的是他的眼睛，一双细长桃花眼顾盼生辉，眼尾上挑，眯眼勾唇一笑，活像只狐狸。只不过成和小时候调皮，给他起的坏名便是“眯眼儿狐狸”，叫得周边同龄孩子都知道了，也不知道让徐韫南记恨了多少年。
成和一想起自己小时候做的傻事就面上一红，再一想起每每被徐韫南暴打的场面又脸色一白。
徐韫南倒没想那么多，他让成和挤了一条热手巾，接过来伸进衣襟里擦擦。“今天突然累得不行，想睡。”他又打起呵欠来了。
带着孩子，晚上哪有能睡得好的？成和打心底里疼他，于是伸手将他搂住，像哄孩子似的拍拍他。徐韫南噗嗤乐了，正想推开他，却发现天乾的双手居然用了劲儿，一下子没能挣开。
徐韫南心头一软。抱就抱吧。
他倚在成和怀里，在小毛毛带来的鸡飞狗跳的日子中突然享受了片刻难得的亲昵，突然悄悄委屈起来。不仅是被折腾得精神不好，而且还……
“阡阡。”他听见成和叫他的乳名。
“嗯？”徐韫南从嗓子里咕哝一声。
一只手从他腰上游移往下，搭上了他的胯。
“我想……我已经好久没碰你了。”
听了这话，徐韫南突然惊醒似的一个哆嗦，慌忙直起身来：“干什么呢！我……”话还有半截未说出口，他便咽了回去。
成和停了下来，正抬眼看着他。
成家兄弟俩的眼睛都是黑亮黑亮的，可怜巴巴地望着人的时候特别像乖巧的大狗，让人想揉揉脑袋。当初可不就是这个眼神儿把他骗走的，大骗子。徐韫南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回望着成和，他叹口气，把脑袋埋进成和怀里。
不像地坤被金贵地养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小徐韫南便是与成和玩大的，有什么话都直接当面说，还真少有推推拒拒的时候。这点好就好在，两人往床上爬也特别地爽快——起先成和还挺怕万一把徐韫南肚子搞大了，可徐韫南倒恨不得早点怀上，像只发情的小公猫似的就喜欢缠着成和。只是中庸终究不易受孕，徐韫南想着难过，还偷偷掉过几滴眼泪；等两家敲定安排亲事，他便开始一日三顿的药膳耐心调养身体，老天开眼，成亲两年后，毛毛终于被盼来了。
自从知道徐韫南肚里揣了小包子，成和就谨慎得不行，一直到他产后都没亲热过。孕期暴躁正常，徐韫南却是个不正常的，要么平静如深谭，要么爆发如井喷，扯着成和的头发骂他、然后一个人躲起来哭半天的都有。
哭的时候，徐韫南只觉得这大傻狗根本不懂他。他摸着鼓鼓的肚子才意识到，等生完孩子，模样将早比不上从前，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肚腹的肉变得松垮，身子也到处浮肿，胸口的乳肉随着受孕膨大松软，生产完便经常涨奶，衣物常被濡湿，狼狈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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