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1/2）

仙阙里的生活也算平静，除了隔三差五找他来吃酒下棋的穆稚生倒也没什么人来访，他重生后从前的朋友都断了联系，要不就是下人们偶尔说上一两句。

这天，穆稚生刚走，白萧艾带着方才赢他一局的笑意回了屋子，就看见久违的云昭辞，脸色有些阴郁地坐在床边。

白萧艾以为他发现了穆稚生的踪迹，事实上他也确实感知到了，不过他开口问的却不是这件事。

“你身上的伤怎么怎么没了？”

是吗？白萧艾看着自己的手臂，还真是完好无损，伤口也消失地一干二净。

“不知道。”白萧艾坦言。

“不知道？”云昭辞站起身来一步一步靠近，白萧艾也不躲，迎着他露出颇是倔强的神色。

云昭辞似乎有点吃惊，不过他好像很满意白萧艾这不服不忿的样子，便道：“别忘了你是谁，和他厮混没有好下场，若是被他变成了魔修便追悔莫及去吧。”

“我是谁？我是谁都和你没关系，”白萧艾冷笑，故意挑衅道：“这身体从前就是他的男宠，现在又是你的，是谁有什么要紧。”

云昭辞被他噎住，定定地看着他几秒，而后牵起他的手没有再提，反倒是拉着他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门。

白萧艾甩不开便无奈道：“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看孩子。”

“！”

白萧艾震惊，他知道自己肚子里这孩子的事了？

后来才知道，此孩子非彼孩子，他说的是瞿邙仙庄的那群小鬼，被云昭辞他们救出来之后暂且送到一处破旧的山庄休息，许是云昭辞怕他不放心特意把他带来瞧瞧，不瞧还好，一瞧更是提心吊胆。

站在门口，白萧艾本能地感觉到这鬼山庄有问题。

此处荒废多年，不知冥煞关内前身是否也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居然还有山庄这种东西存在。

云昭辞站在他身后，贴的很近，白萧艾不太舒服地想要离他远点却被他扯回去，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他的后脑，轻声道：“先别进去，你看。”

白萧艾一猜就知道，这是给他开了灵眼，类似于回溯时光，可以在脑海中重现当年的情景，是山庄还活着的最后一个状态时所遭遇的事。

别的不说，单这个给别人开灵眼的功夫，就是寻常大乘修仙者都不见得说给别人开一个就开一个，如果这么算来，他怕是要渡劫期了。

那时是夜，一面湖，漆黑如墨，漫无边际，两侧无山。

身为灵体的他好似悬空在湖面上低头向下看，湖面上什么都没有，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而天边的明月皎洁，白萧艾有些奇怪，这感受过于真实。

当他试图落下摸一摸这湖水的时候，突然间闪现的景象叫他看直了眼。

千顷的湖面毫无征兆地燃起弥天火焰，三尺高的火苗蹿到了白萧艾的鼻头，不停不休，带着同归于尽的架势。

白萧艾闭上眼，片刻后却发现那火根本烧不到他，他稍稍放下心来，往湖面的火里看去。

那是一处破旧的宅子，上面挂了快摇摇欲坠的牌子，他动弹不得，只得眯着眼看，上书四个字——万贤山庄。

那里似乎起了火，山庄极大，但是依旧可见不断有人从屋里跑出来，屋檐被大火烧的浇着火焰落在无辜的妇人身上，不消眨眼功夫，那妇人就已烧成了灰，旁边的孩童坐在地上哭，路过的壮汉一把抱起孩子就逃命去。

这火，不似寻常，像是天火，亦或是邪火。

白萧艾看着看着就皱起了眉，实在不忍再看这惨状，可他不得不仔细看下去，寻着寻着，他便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一群紫衣人，正鬼鬼祟祟地往墙外翻，身手敏捷，一看就来路不明。

“给我站住！……”

白萧艾差点都忘了自己是在看回放，但是如此诡异的情景让他有些怀疑，不禁生出一种庄周梦蝶，亦或是蝶梦庄周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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