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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魏辞衷退了一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腹便便的武馆老板,只待对方出手,他好一脚踹在那软趴趴的肚子上。摆开了架势,那殷老板却又和蔼可亲地笑开了,拳也松了,眼睛也弯了,嘴里只道,"少侠气可消了?不打不相识,就算不留下来,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同殷某人交个朋友。"
这位胖老板一瞬间收敛了所有敌意,变脸之快让魏辞衷啧啧称奇,对方既然想化干戈为玉帛,他也不是非打架不可,于是一拱手,"我叫魏衍,是来找地方学武的。"
殷老板肉手一抬,"好说好说。魏少侠少年英才..."
魏辞衷终于放下手里疼晕过去的人,打断老板想要罗里吧嗦的一堆客套话,"管饭吗?"
"管管管!"殷老板喜笑颜开地把魏辞衷引到内堂,打手势叫人扶着被打伤的人去休息。"这酬劳..."
"每月五钱,可以。"
有了落脚之处,望着盛平的一花一树仿佛都畅快了许多。魏辞衷满意地拍拍刚送来的铺盖卷,抻了抻衣角便算整顿了一番仪容,信步离开分给他的单人单间,向下一个目的地走去——梁府离殷氏武馆并不很远,不告而别似有不妥,不如且去探探。
而梁小公子后脚进城后便被押进牢房,转眼不过几个时辰,已经又冷又饿难受得脱了形。扒着牢门口呼天喊地好不凄凉。
狱卒也都认得他,晓得关着这小贵人不过是上面的权宜之计,不敢怠慢,见他喊得渐渐没声了,给他端了碗水以示安抚。那晓得梁敏小公子抱着碗哭得更伤心了,大滴大滴的眼泪落到碗里,甚至溅出一两处水花。狱卒心想不知又触了这贵公子的哪处软肋,哎哟哟地直后悔。
结果回身便撞上个不知从哪冒出的人,未待看清容貌,便叫人敲晕了。
梁闻道眼见事态突变,方要大呼,也没来得及出声,被来人放倒。
梁家议事厅中,几人已商讨完毕。李久裳望着自己的夫君双眉紧锁,出言安慰道:"这次棘手归棘手,我还是先找父亲帮忙把敏弟接回来的好。那臭小子可一点苦都吃不得,现在不知道哭成了什么样子呢。"
梁放揉着眉头,愁容始终无法舒展,"那些杀手行踪诡异,敏儿在外我也确实不放心。此次他去吕南同南帮商会接洽恐怕正逆了个别人的意思,他们就是要伺机给梁家一个下马威啊。敏儿若出了半点差池,我这个主事人如何向爹交代。"
赵未央腹诽道,"如此苦差,就别排给废物弟弟啊,自己去不是显得更有担当,也省得他这个医生兼保姆陪着梁大草包一路风尘,出尽洋相。"想到洋相,就不免怀念起一对甜滋滋的酒窝,陷入莫名的惆怅中。
而梁府大门口,魏辞衷与齐思源刚好迎面碰上,一个带来了梁闻道被劫的消息,一个揣着武馆刚蒸好的包子,都等着与府中人分享。
"自投罗网!"齐思源拉开了阵势,命收下官兵立即将魏辞衷团团围住。魏辞衷轻嗤一声,"凭什么抓我?"
"大胆贼子,城外驿站你何故逃窜!分明心中有鬼!现在最好束手就擒,否则..."
正说着一块白色物体劈面砸来,齐思源一个不查没能闪过,被肉包子糊了一脸油。
魏辞衷只觉得和官府打交道实在麻烦,管你清白与否都要被逼着走一道过场,他不耐烦那些弯弯绕绕,自认自己长在庙里早算半个化外之人,不配合官兵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加上他手脚利落,五感敏锐,又向来不肯吃亏,扔了一个肉包子后趁众人愣神的时机,便把一群喽啰全部放倒,抓着齐思源就掠过了梁家的高墙,向一处僻静的花园奔去。
齐思源脚一落地,抓着刀就要向魏辞衷脸上劈,不料三两招就被制住,手脚动弹不得,连哑穴也让人点了,心里不由惊叹眼前贼子武功之高,下手之快。
魏辞衷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盯着手下的人,"我不吃你们衙门这套,你们也根本打不过我。这些话我只对你说一次,你要用得着就跟你的官老爷说,用不着也别来烦我。一,那些人不是我杀的;二,死的人刺青与服饰有异;三,他们不会武功,不是真的刺客。"
齐思源脸上愤怒与诧异交替变换,千百句咒骂都被堵在喉咙里,眼前的贼人嚣张至极,他作为捕头竟毫无还手之力,才要发作,就被人丢出墙去摔得半天缓不过神。佩刀与地面撞击的铿锵脆响,彻底点燃了他的怒火,怒火之盛,以致于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冲开了穴道,人也昏厥过去。
第十一章
甩掉齐思源后,魏辞衷摸了摸怀里的包子,"啧"了一声:"官府真是麻烦。"油纸包着的包子一共只有三个,丢了一个,剩下两个被压得有点扁。想了一想梁闻道养尊处优的模样,默默划掉了给他准备的份额。又四下嗅了嗅,寻着药香摸到了梁府的医所,赵未央果然在。
"诶!"他见旁边没有别的人,依在门框上冲赵未央打了个招呼。
赵未央原是背对他,听见身后有响动,反手就是一针:"没事别来打扰我!"
魏辞衷没有心理准备,听见有什么破风朝他飞来,连忙一闪身,堪堪抓住那根银针。"我说赵大夫,你怎么一天不害我浑身难受?"
赵未央听见他的声音猛然转头,见来人竟是魏辞衷,脸上就先带了点痴痴的笑意:"是你?"
"我找到了合适的落脚处,算着时间你们也该进盛平了,就来梁府看看你们。"魏辞衷发觉手上有点痒,低头一看,握针处已经冒气了红色的小点。"娘的,赵大夫你真毒啊!"
把手与针摊开来放在赵未央眼下,纵使魏辞衷内力深厚,对付这种只是伤人皮肉的毒却没有办法。
赵未央捏了捏眉头,"魏兄啊,这一路上还没长教训?我的东西能随便碰吗?不过针上的毒只是触碰的话,几个时辰以后自己就消了,不碍事。"
魏辞衷撇撇嘴,无意间让小酒窝又溜了出来,用另一只手掏出油纸袋:"这是殷氏武馆的武师自己揉面包的包子,外面吃不着的,给你带了两个。梁闻道的份在路上弄丢了,别跟他说。"
见赵未央接了,又特意补充道:"路上遇见那个在驿站抓人的捕快,与他打了一架,包子可能有点压塌了,不过味道还是好的!"
赵未央开始还是笑眯眯的,就这对方浅浅的酒窝下包子,吃着吃着才反应过来了:"你遇见齐思源了?还打了他?!"
魏辞衷背着手在医所里东瞅西看,一会摸摸这个,一会翻翻那个,还中着毒,却依然没有自觉,少年天性,让他在这个颇为有趣的赵大夫面前不再拘束。听赵未央问他,随口答道:"好像是梁闻道的那个'齐兄',很弱,不足为惧。说起来没有把你们送进城,其实我不该收那么多钱的,多出来的银子是还给你还是还给他?"
赵未央忧心忡忡地放下包子,斯斯文文的脸皱成一团,"在盛平,武力不是全部。驿馆一案非同小可,那个齐思源连梁闻道都给抓了,你再得罪他,恐怕不善。你在哪遇见他的?"
"门口。"说着又觉得饿了,见赵未央一副食欲不振的模样,把搁在案上的半个包子顺过来一口吞掉。
"门口?!那他现在呢?诶,包子不是带给我的吗!"
"还在门口吧,我点了他的穴丢出院墙了。你放在一边,我以为你不吃了呢。这包子我们武师每天是限量的,不能浪费。"
赵未央被他一席解释堵得头疼,揣了几丸药在魏辞衷手里,"今天没时间和你聊天了,你快回你的武馆躲好,这几丸药都是补充体力的,遇到危机时刻吃了保命。个中缘由不好解释,过几天我来找你!"
魏辞衷被推出门去还一头雾水,抠着窗子小声问:"梁闻道被抓了?是因为我吗?我现在是重案疑犯,我来找你,你是不是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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