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夕颜朝露（1/2）

二十五年前，谢夕颜第一次下凡。啊，不，是下山。

她医者仁心，更生得一副神仙似的容貌，跟着师父出山救世，不知成了多少热血男儿可望而不可即的梦中人。

可惜梦中人的身旁另有他人。

讲到这，程浪矶凑到卓夜舶跟前：“你以为是你爹，卓乘风吗？”

“难道不是吗？”卓夜舶眼皮都懒得抬。

“非也。说起来，卓乘风是在白虹之乱的最后一年才与谢夕颜相识。而在此之前，与她青梅竹马、朝夕相伴的，是如今的杏林掌门——董、逢、春。”最后三个字，程浪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

卓夜舶眉心一跳：“难怪……”

“难怪？”

“难怪你这么恨他。”

被这句话噎得半死，程浪矶不无哀怨道：“其实，你表哥年纪也没那么大……”

“说正事。”

董逢春、谢夕颜，烂柯子道长的两位高徒，一个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侄子，另一个则是他从小养大的孤女。二人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几乎是当时公认的金童玉女。再加上烂柯子道长给董逢春起了个“朝露子”的道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夕颜朝露”这俩名号凑在一起有多登对。

即便如此，只要没成亲，就会有人不死心，于是每一位鼓足勇气向谢夕颜告白的侠客，面红耳赤地将真情吐露到一半时，都会被朝露子以“师父有急事叫你”这样一成不变的借口打岔，然后在谢夕颜歉疚的眼神中知难而退。

只有一个人例外。

“你倒是知道得很详细，我知道这人是谁了。”卓夜舶神色平静。程浪矶讲得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仍是意犹未尽，还想添油加醋地说说这三人的风月事，却被早已不耐烦的卓夜舶打断：“所以他最后为什么娶了我娘？”

“我说是移情别恋，你信吗？”

“铮——”地一声响在耳侧，一枚簪子深深地扎进柱子的木头纹理里，余颤不止。

“倒是对我姑有点信心啊，”程浪矶满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他们这些名门正派，能为了什么，无非是为了所谓的大是大非、大局大义呗。”

白虹虽灭，正道武林亦是元气大伤。这时沥血程门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利的流言四起。为了稳定大局，联姻成了最好的选择。

卓夜舶一双琥珀眼睛熄了气焰，缓缓闭上，睫毛颤动不止，突然睁开：“可他是我弟弟，比我还小两岁。”

“你弟弟比你小两岁……有什么不对吗？”程浪矶显然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卓夜舶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声如寒冰，凛冽地、激起人一阵鸡皮疙瘩：“他既与另一个女人相识在先，为何先有的是我？他既娶了我娘，为何还要再与那女人纠缠不清？”

“男人嘛，有了家室才会明白偷腥的好，”程浪矶不慌不忙的掰开表弟的手指，“你若是你爹，有个像你弟那么漂亮的老情人，怕是不止一个小野种哦。”

卓夜舶完全放弃与他沟通了，身形几纵，袍袖翻飞，消失在了风里。

“当年名动江湖的大美人呀，可惜，可惜。”程浪矶歪七扭八地叹了一声，任他去了。

……

董逢春面色不善地给卓暮帆号完脉，也不理淮川如何询问，径直去了药庐，侍药的弟子见了他匆忙行礼。

“暮帆今天的药渣在何处？”

很快那名弟子便将对应的药罐端了出来，董逢春并不接过，伸手拈了几把，又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越蹙越深：“这是……”

“是暮帆的哥哥送来的药材，可是出了什么问题？”侍药弟子警觉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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