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的家乡是你（1/2）
18.
护卫队长的晋封仪式，不大不小还有个宴会，赐盔甲赐勋章，赐刀赐马，美人是布琅不要，不然也能赐一两个。
在此之前布琅把那些东西全看过一遍，马比不上帕斯草原的，刀做得太野太蛮，盔甲勋章早摸过了，没兴趣。
布琅无所适从又百无聊赖，以前这时候他都跟在父母屁股后头，偶尔能允许吃点吃不完的蛋糕之类，乍一下成了主角，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适应。
“诺阿！快出来！”
布琅躲进杂物间，使劲擦着戒指。
“紧张？”
诺阿应声而出，搂着布琅顺势滚在一堆毯子里。
“我根本不知道干嘛，少爷还没出席。”
一身铁制盔甲重得很，半点没有鳞片做的轻便。诺阿不喜欢这冷冰冰的东西，于是手就到处摸，上上下下探索一圈，最后停在布琅胯下。
“嘿，干嘛呢你？”
布琅咬他一口，把那爪子拍掉，爬起来整理披风：
“听说一会等少爷来了就能开始了，我得在他面前单膝跪下，右手握拳放在心口，他要拿一柄长剑点点我左右肩膀，然后……然后干什么来着？”
布琅絮絮叨叨，生怕自己忘了某个环节，诺阿摇摇头：
“尽是些虚礼。”
“我也不喜欢这个。”
布琅自暴自弃地往墙上一靠：
“我想和你出去玩。”
“去哪里？”
诺阿也来了兴趣，许久不出门撒野，翅膀根子都痒。
“莫克山脉。”
布琅回答，诺阿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措手不及：
“去那里干什么？”
“结婚呗，在老家办婚礼是我们的风俗。”
布琅半真半假地说着，哼哼哧哧笑起来，晃晃悠悠又扑在诺阿身上，笨重的盔甲把大龙砸得一声闷哼。
“我觉得我们可以去你的家乡？”
“不行。”
布琅一把抓住诺阿的手，力道极大：
“为什么你不敢回去？”
“……我是被驱逐出来的，没有回去的资格。”
“你难道对你失去的王位没有半点野心吗？”
一下被戳到痛处，诺阿的喉结滚了滚，道：
“没有本该是我的王位，如果非要说，那王位本该是伊格内修斯的。”
布琅还是不信，这几年来伊格内修斯毫无动静，他认为这是一个主动出击的好时候。
“是他鸠占鹊巢。”
布琅不依不挠，诺阿垂下眼睛和他对视，长长的黑色睫毛让布琅很想亲吻。
“你把首领想得太简单了，孩子。就像你，如果连一次小小的晋封仪式都手忙脚乱，那国王的册封大典你怎么能承受住。”
诺阿摸着布琅的头发：
“龙王不是坐上位置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它要负责无数种群的繁荣，要处理和人类的关系，有时候是兴盛是衰亡就在一念之间——我曾经因为十分亲近人类遭到龙族的疏远，一个有二心的成员不会被大多数龙族选择。”
布琅听到最后一句，像是被刺扎了一下似的浑身别扭起来：
“爱丽丝说过，我们是连接两个族群的桥梁……”
“你是桥梁，”
诺阿似乎被布琅的天真逗笑了：
“但我是深渊。”
“我在父皇死时出生，因为诅咒登上王位，由于被厌弃而遭受驱逐。我向来和它们格格不入，而我的存在恰好是人龙之间千百年积怨的爆发口。”
“我唯一的家乡只有你，布琅。”
.
少爷姗姗来迟。
布琅听说过关于他的风言风语，但这么一个俊美的青年怎么看怎么不像“体弱多病”，至多是有些冷漠，从骨子里散发出拒绝的冰冷味道。
但是同为契约者的身份让布琅对他有了几分好奇。
“诺阿，你看见了吗？那就是伊格内修斯的契约者。”
“他看上去似乎很糟糕。”
诺阿用前爪刨地，蓝绿色瞳孔缩成一条细缝：
“我从他身上闻到死亡的味道……恶，也有可能是伊格内修斯喜欢，你知道的，契约者身上的味道会吸引他的龙。”
“是吗？”
布琅奇道：
“那我身上什么味道？”
“肉香？”
诺阿打趣，随即纠正过来：
“我开玩笑的，你身上只有你的气味，那足够吸引我。”
“哦，得了吧……跟谁学的啊？”
一声咳嗽打断了一人一龙的神交，布琅连忙往前走几步，对站在高台上的少爷单膝跪下，头颅低着，眼睛直视地板。
身旁的教父开始用古大陆语叽里咕噜说什么，布琅听不明白，但总归是什么关于勇气和忠诚的誓言之类。
“我有点紧张。”
布琅对诺阿说。
“保持专心。”
诺阿依旧在观察少爷的样子，似乎对他很是不满：
“这个人我看了不舒服，他给我一种和伊格内修斯一样的感觉。”
“或许只是长得傲慢了些。”
“南森，你该拿剑了。”
伯爵站在一旁提醒他的儿子，南森抬眸，漆黑的眼珠定在伯爵身上，半天才翻个白眼，伸手拿起仆人早已准备好的佩剑。
“我以主人的身份命令你，”
南森用剑尖在布琅的左肩点了点，尽管这力度和准头让布朗担心自己的耳朵会不会被削下来。
“成为我的侍卫，负责我的安全，用长剑迎接敌人，用忠心换取勋章。”
“我将为您献上心脏。”
布琅回答，此时剑尖应该指向布琅的心脏，但不知是不是南森故意的，锋利的刃直接撞上他的胸甲，发出“叮”的一声。
“南森。”
伯爵皱眉，出言制止。
“看吧，我从来不会说错。”
诺阿目光不善。
南森耸耸肩，弯下腰把布琅扶起来，粗鲁地将剑塞进布琅腰侧的剑鞘，金属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噪声，标志着这个仪式的结束。
“听着，”
南森趁着靠近布琅的空档，在他耳边低声道：
“晋升仪式我参加了无数次，这把剑至少有十几任主人，所有比你高比你壮的家伙不是死就是伤，你觉得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布朗一愣，南森从他耳边退开，苍白的脸衬得嘴唇十分红润，笑起来也意外的甜美。
然而这张嘴正刻薄地吐出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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