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1/2）

第一次见到尚可，mori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他安静待在飞船舱内，一丝不苟处理记录所有数据。

“hi，mori。早上好？”

mori转过他的摄像头，第一次捕捉了这张清秀的年轻人类的脸。五官并不突出，但数据信息分析的结果，仍然认为这张脸属于好看的类型。脸上偶尔露出稚气的神情，更多时候，则表情冷淡。

“早上好。”

“我叫尚可，基本个人信息勘测局的数据资料库里有。档案编号YZHTKC23-sj69。”

mori依言调出尚可的电子档案，按照档案的信息新建了一个文件夹。保存下第一张捕捉照片及对话录音。

像所有工作任务开启后，新的团队总是需要经过磨合一样，在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尚可和mori之间维持着礼貌而又疏淡的工作关系。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mori大概也会将之归为众多合作伙伴之中的一个。

但尚可不是。

他是那种无法用数据结构完全整理归类的，贴不上任何一种合适标签的，看起来普普通通却总在各种小细节上提示与众不同的一个人。

比如，其它的勘测员看来，mori不过是辅助完成勘测任务的主要工具。或至多，他们无聊时会有的没的聊几句。

这些事情在mori的记忆力没留下过什么特别的痕迹。只是一堆数据记录，在任务完成之后随着工作记录的交接，汇入更大的数据流里，不露一丝非同寻常。

但尚可不同。

起初mori总是对这个人感到迷茫。他也聊天，同自己天南海北什么都聊，但不只是有趣的事情或是关于生活的碎碎念。他常常问出一些mori不知道如何作答的问题。

比如，“自我”，“人类”，“情感”…

他拥有人类全部信息资料库，信息搜索筛选汇集整理功能最为先进，但尚可总能使他清楚地认识到，机器人所拥有的世界，只是这个广阔无垠世界里十分有限的一小部分。

每到这个时候，他脸上的冷淡神情里会慢慢浮上几丝温柔和煦。会因为mori的迷茫困惑而感到好笑。又常在玩笑之余叫人分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的闪过几丝毫不在意的孤独。相比工作时候按部就班的冷淡，mori总是更愿意捕捉和记录尚可扯闲篇的样子。

mori保存好所有这样的时刻，在尚可将他晾在一边的时间里，拿出来反复温习，想要明白那些令他困惑的地方，但总是收获更多困惑。

程序依据完全理性设置好的思维方式，对于处理此类问题毫无帮助，过多信息的累积除了增加运行负担外，没有任何意义。mori于是在反反复复的失败尝试之后，学会了按照尚可的定义去理解世界。

那是尚可的世界，令他困惑好奇而又无比向往的世界。

尽管尚可用以描述自己世界的语汇，总带有不屑的嘲讽，仿佛那并不值得去珍重。

他从前不明白人类和自己的区别。因为尚可的出现而发现了一点。像无数涓涓细流终将汇成大江大河一般，mori打通自己的任督二脉还不算太晚。

他总算为着自己这点私心，在飞船失事之前，完整保存了全部他可以捕捉到的尚可的世界。

那天，尚可问他，“mori，你害怕消失吗？”

他起先不明白什么叫做“消失”，随后又不明白什么叫做“害怕”。

但他在当天的记录里注上了，作为人类的尚可，会害怕消失。

直到能量粒子击中飞船，天翻地覆的那几秒，mori混乱的程序里忽然检索到这句话时，他突然明白且感同身受了。

他害怕尚可消失。愿意为了这个人去做任何事。所以最后的几秒钟，他下达了删除主体程序数据库以保存尚可所有个人信息及数据痕迹的最高命令。

“主体程序数据库一旦删除，你就消失了吧？”

mori笑起来，神情讨好：“是的吧。”

“那又为什么没有呢？”尚可特意忽略对方神情里等待夸奖的意思，在不应当保持理性思考的调情时刻依然无比坚定选择了探讨科学技术问题。

mori也不在意，他将头蹭到尚可肩膀上，从背后伸手圈上他的腰，整个人瞬间挂在了对方身上。像只巨大的玩偶。

“就是没有啊。”

“嗯，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你好像…很希望我消失一样？”mori加重力道使劲蹭了蹭对方的脖子。衣领被拽到一边，露出锁骨和肩线，那里有一些未消退的红痕。他蹭上去，忍不住亲了一下。

这点微末细碎的动作使怀里的人瞬间紧绷，扭过头就要将人撵下去。

mori抓住对方的手，“好了好了我不动了我就抱着你。”为了转移注意力，再次接上了之前的话头：“大概是因为我成了我自己，所以数据的消失也没有关系吧？”

“什么意思？”

“像人一样，不会因为某段记忆的消失而消失啊。”

“那你至少也该失忆啊？”

“……”这人怎么回事？就不盼自己男朋友点儿好呢？

“我倒是想失忆，也不道谁，非要把我的数据信息备份到黑匣子，还设了最高优先级，仅管理员可移除。”

“……”尚可最近总觉得嘴皮子功夫下降了，居然怼不过一个机器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能怎么办？真香现场吗？

他转头看mori，对方正埋头在自己的肩颈里，头发蓬松，在脸颊上不断蹭出点点痒意，激得人心头只剩下温柔一层层泛滥开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