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怒（1/2）

卡洛意识到利正转头看着他。而当他吞下最后一口三明治，放下餐盘回视过去时，那目光在一瞬间消失了。利撇开了视线。

那种眼神，锋利、凛冽，像把在被害人看见的同时就一转收回的刀子。所能见的只有晃眼的反光一闪而过。

“留下。”

“我再说一次，不。”

卡洛拎起餐盘朝前面扔出去。陶瓷在地板上摔成碎片。

利凝视前方的空洞，面无表情。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让人不敢呼吸。

雨声被这沉默放大。卡洛盯着前方支离破碎的盘子，听到自己从鼻子里吁出一口气。心底正漫起一阵毫无预兆的陶醉感。他仿佛正坐在一辆过山车的最前排，这截车厢攀上顶峰的时候，他才发现前方面临他的是一截断轨。而他不以为意地坐在座位上，听天由命地笑起来，幻想一只隐形的巨手将车厢往前推，把他自己推了下去。整个过程他沉醉其中，享受着一种包裹全身的黑色喜悦。

他想看到怒火喷发出来，他自己的，还有利的，烧灼他的心脏，毁掉一切。他想看到毁灭。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利问。他的声音依旧沉静如深潭之水，语气也与往常相差无几。

“你觉得呢？”

卡洛的声音却扭曲了。

“别告诉我这完全出乎你的意料。”利的语气像冰针般锋锐，“你认识他比我早，你与他比我更亲近，怎么可能没怀疑过？还是说料到是一回事，亲眼证实就完全不一样了？开什么玩笑？你只敢想象吗？”

卡洛转头看他，正对上利像碎玻璃般透明锐利的目光。

他早就产生怀疑了，却一直在逃避？

“还是说你蠢到自始自终都相信他？”

“那么你呢？你早就知道这些，却不打算告诉我。机会不止一次，在车上的时候你就可以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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