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书(1/2)
秦钧循着地址过来了才发现这是淮州会馆,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人,一时没敢冒冒失失地进去,站在外头等着段誉明。
“阿钧!下着雨呢,你站在外头做什么?”段誉明急匆匆地过来,拉了一把人没拉动,突然想到了什么,解释道,“没事儿,除了我都是些你离开淮州之后才被提上来的新面孔,来。”
秦钧跟他进了淮州会馆,厅堂里站着几个人用淮州话在讨论些什么,让很久没听到家乡话的秦钧有些感慨。
“段叔,我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有个不情之请,”秦钧从口袋里掏出信封,“您回淮州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去我父母的墓上看看,顺带把这个烧给他们,这又清明了,我……”
秦钧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段誉明郑重地接过信封,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好,段叔一定给你办。”
秦钧的肩膀抖了抖,不知道为什么,多日来积压在心底的情绪突然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口子,他快步走出屋子,大把大把地掉起眼泪来。
“这是怎么了?!”
秦钧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的男人,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段誉明惊慌之余又有些诧异。
“没,没事儿段叔,您忙着,我先走了。”
秦钧抹了把脸,自顾自地快步向大门走过去,他出了淮州会馆,却有些惊讶地看见了一辆熟悉的小汽车停在路边上。
“阿钧!”段誉明从后面追了过来,“你当真没事儿么?”
毕元锡猛地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秦钧见他神色有些不豫,生怕他跟段誉明起什么冲突,毕竟两人都身份特殊,他一只手拦住人,背过身,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跟段誉明说道:“真没事儿,段叔,你看我朋友都来接我了。”
“哦,行,”段誉明有些狐疑,但他虽不认识毕元锡,看着对方的长相和打扮一副挺贵气的样子,还是冲他微微点了个头,“那你小心点儿。”
毕元锡不知道是着急还是怎么着,什么人都没带,自己坐进了前头的驾驶座,一边开车一边从镜子里盯着后座上的秦钧。小汽车驶进了一段小路,路两边戳着的杨树遮挡住了月光,除了车前的两道灯束照着的路面,周围一片昏黑。
“那人是谁?”
“故人,我托人家办点事儿。”
“你哪来这么多的故人?有什么事儿我不能办,要跑来低声下气地求淮州人办?”
秦钧突然不想接着回答下去了,他搓了搓手,斟酌着说道:“我们分开一阵子吧。”
毕元锡猛地停下了车,周围一时安静的只有雨滴砰砰地砸在车顶的声音,让人心里有些发慌。
但是秦钧在真的下定了什么决心的时候,反而是不惧怕他的,毕元锡正欲说什么,又被他打断了,“你别说话,你的口才好,又什么都料想得到,每次我想干些什么、说些什么的时候,都被你……要不是恐吓,要不是说教,棒子甜枣一起使,次次都诓了过去,不过也怪我自己,谁让我吃你这套呢。”
秦钧想起了毕元锡以前说过的那些话,笑了笑,继而少有地正色道:“是,我喜欢你对我的那个样子,但人不能总是这么迷迷瞪瞪地指望着、依附着别人过的,就是,怎么说呢,我不想要了,可以么?”
秦钧一股脑把自己心里想的东西全都抖了出来,他知道毕元锡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若是自己不说清楚,对方不一定会对着他刨根问底,但一定会生出别的事端。
因他生出的事已经够多的了。
“我以为你早就应该清楚,”毕元锡关上了车灯,黑夜里的最后一点光源也消失了,“我不是在跟你谈情说爱。”
秦钧想到了毕元锡平时总爱跟他说的那些,像从前清的坟地里刨出来的话,一股子温热又涌上了眼睛,他收了收心绪,仿着对方平日里那酸死人的调子,笑着说道:“那你只当我休了你好了,要写休书么?”
……
岳剑云一大早过来,发现套间里卧房的门大敞着,也没什么人在,有些疑惑,他稍稍推了下书房的门,没想到刚打开一条门缝,就被里头窜出来的烟味儿呛了一鼻子。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推开门,先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把窗子打了开。毕元锡半睁着眼睛躺在长榻上,没吸完的烟还靠在烟缸上烧着。
“这又是怎么了?”岳剑云掐灭了烟,问道,“秦公子人呢?”
“回别墅了。”
“呃,”岳剑云眼见着他们像是突然都变成了小孩儿一样闹腾了好几天,“那也……”
他话还没说完,毕元锡突然腾地坐起身来,睁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你说老头子有多想把滨城拿回来?”
“滨城?”岳剑云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这茬,想了想道,“那肯定满心都在想了,只不过现下不是个好时候吧,张家不是刚找了东洋人当靠山,虽说是从狼变成了狗,倒是镶了一口钢牙。”
“我要是立个不成功便成仁的状子,给他拿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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