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隙（1/2）

“你醒了？”秦钧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吃午餐了么？岳副官呢？”

“没点别的话要跟我讲的？”毕元锡没回他的话，冷冷地说道。

都说小别胜新婚，毕元锡却被他晾了一上午，又不想跟个小孩儿似的，跟他说那些撒泼一样的话，等着他自己解释，秦钧又闷闷地不说话，他硬生生憋下心里的一股邪火，问道：“你去哪了？”

“我……”秦钧不太想让他知道段誉明的事儿，“随便逛了逛。”

“买的什么？”

“……糕点。”

“我还没吃饭。”

秦钧脱下了外衣，挂在衣架上，说道：“我去给你做吧。”

见对方没搭腔，秦钧走进了厨房里，洗了洗手，拿出一小块儿五花肉开始切。他感觉到背后有人走了过来，说道：“菜不太多了，就做一个红烧肉成么。”

“嗯。”毕元锡把手环上了他的腰腹，突然慢慢攀到了上面，开始解秦钧的衣扣。

“你干什么呢！这是厨房！”秦钧吓了一跳，放下刀，拿干净的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看看你身上的口子长没长好，昨晚没来得及看。”

秦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把自己的衣领拢了拢，说道：“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伤口，都好几个月了，早就长好了。”

对方没坚持，把他解开的两个衣扣又扣了回去，然后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说是只烧一个红烧肉，秦钧在厨房里挑挑拣拣，还是又多做了两道小菜，他把给毕元锡装的饭放下，自己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儿不方便，”毕元锡浇了点红烧肉的汤汁儿在白饭上，囫囵吃了几口，“晚上跟我去美新大饭店住。”

秦钧低垂着眼睛，点了点头，“嗯。”

无论是将要经历的好事还是坏事，毕元锡一直觉着，他是能大差不差地料想到各种各样的可能的，以往也确实是这么个状况。但现下他鲜见地有些搞不明白，时隔几个月的见面，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气氛。他想过对方会很高兴，也想过对方可能会故意装作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甚至想过对方会因为被他“欺负”狠了而生气。他连哄人的法子都想好了，就是没有料想到，秦钧会是这样一种不咸不淡的态度，仿佛之前对自己浓重的依赖都被首都那邪性的春风刮跑了一样。

“毕大哥你来啦！”刚刚下学回家的秦锦见毕元锡在花园里站着，一蹦一跳地跑了过去，“我哥呢？在做晚饭？我进去看看！”

“等下，”毕元锡拦了她一把，“我问你，你哥最近在首都都干什么了？”

秦锦的眼珠子转了转，答道：“没干什么啊，吃饭，睡觉，有时会出去逛逛，不过好像都是瞎逛。”

“没出去玩什么或者见什么人么？”

“没啊，他在首都认识谁啊。刚来的时候陪我出去来着，后来就不怎么去了，”秦锦说着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对了！我跟您说！我哥他又偷偷抽烟了！之前也就偶尔给我逮着过，最近都不躲着我了！太嚣张了！”

“是太嚣张了。”毕元锡点了点头。

秦锦见他表情有些严肃，又怕被亲哥“报复”，说道，“您可不能说是我告的状啊！”

“嗯，不说。”

毕元锡径直回了卧房，把秦钧换下来的衣服抖了抖，又掏了掏几个口袋，果然掏出了一盒剩了一半的烟，他依样搜了搜裤兜，摸出火柴盒，带出了一张折着的小纸。在毕元锡眼中，秦钧在他这里是没有什么保持秘密的权利的，他坦坦然然地就打开了那张字条。

毕元锡盯着字条看了一阵儿，又原样折好，塞回了裤兜。他想了想，把刚刚拿出来的烟盒跟火柴也装了回去，走出了卧房。

“都办好了，”岳剑云“失踪”了两天才过来美新大饭店，“这个叶小姐也是个厉害的，她在陵州才待几天，怎么就勾搭上个洋人。”

“管不着，她说只要我帮她这一回，她就有法子让大姐消停一阵子，别再带着一堆莺莺燕燕的来找我的麻烦。”毕元锡一边说着，一边拔出钢笔在纸上写了一串地址，“去查查这个地方住的什么人。”

岳剑云接过字条一看，先是有讶异，后又说道：“不用查，这地方我知道，冤家的老窝。”

“什么？”

“淮州军在首都买的会馆，我去附近办过事儿，”岳剑云解释道，“最近不是要开什么最高会议，住那儿的应该是淮州那边的代表，领头的是个姓段的老派。怎么了？您从哪得这么个地址的？”

不知道是见着段誉明的时候讲了太多话还是怎么着，别说是夜里，秦钧最近连午觉都睡得不太踏实，一闭上眼睛，淮州的旧事旧人像画片儿一样在脑子里闪过，秦家大宅，故人，父亲，甚至许久没有出现在梦里，几乎有些忘记了长相的母亲。

他睁开眼睛，算了算日子，过几天该是清明了。

他拉开密不透风的床幔，被床边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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