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平沧妖事（1/2）

“让开，让开，快让开……大家小心……”

一阵急促的声音传来，便道之上的行人纷纷侧身让路。

一只又肥又大的猪狂奔而过，身后跟着一个脚步轻快的黑袍道士，手里晃悠着一根小树杈子。

几个眼尖的路人高声叫喊起来。

“马真人。”

“马真人……”

这世间能称得上真人的，多半是年纪胡子一大把的糟老头子，十有**鹤发鸡皮，老态龙钟。偏生这位不是，近前一看竟是个面皮白净的青年，不过二十六七岁，圆脸大眼，个子高大，相貌堂堂，眉宇之间一股凛然正气很是不凡。

一众路人见果然是马如风来了，立刻又围拢来，七嘴八舌地问好。

“真人这是打哪儿回呢？”

“真人，这是你新收的猪妖吧？”

“呃……”

“真人，这猪妖这般巨大，想是道行不浅，得有上千年吧？”

“呃……”

“真人，这猪妖从何所获？”

“呃……”

“真人……”

“真人……”

众人问话密不透风，马如风张口结舌，好半才摇着树杈高声道：“罢了罢了，诸位别再瞎猜了，这是猪，不是猪妖。”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青白不定，场面十分尴尬。

说话间，猪跑远了。马如风向众人拱拱手，举着树叉往前赶，老远便见平沧城门前挤满了人。他心下惊奇，撵着猪快步奔到城门。

官差、守备连同玄令营的人正在盘问进出城的百姓，蓦然看见一只肥猪，正诧异，抬眼见了马如风，纷纷抱拳问好，态度十分恭敬。

“哟，徐大人，这是怎么了？！“马如风问一个相熟的官差。

“真人这几日云游在外，有所不知，城中出了怪事，短短数日，平昌城的家猫一概没了踪影。”

“哦？这倒有趣，可是什么妖怪捉了去？”

那官差摇摇头，“并无此迹象。”

马如风笑道，“那你们官差守军还有玄令营的人悉数出动，总不会是为了给平沧城的老百姓找猫吧？”

那官差苦笑着摇头说，“真人别开玩笑了，我们在此是拿人的。”

“这又是什么缘故？”

“也是数日之前，平沧城里来了一对颇为奇怪的祖孙，一个老头带着小孙女儿，靠看相摸骨算卦测字维生，只是这卜算之法特别奇怪。那女孩儿眼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言，不管相命之人有何托请，皆由老者代行，而后指书于女孩掌中，女孩再书一纸交予卜算之人。试过之人，皆道灵验无比。”

马如风乐了，“这倒有趣。”

徐姓官差又道：“这二人不知从何而来，与人亦无闲谈，十分神秘。晚上住在东大街的沧福居，白天就在城里走街串巷，也无固定档口，做这相算的生意无论命好命歹一概只收五文钱，不过总要问些问题，仿是在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哦？问了什么问题？”

“奇就奇在这儿，凡在祖孙二人处卜算过的人都不记得被问了什么问题。”

马如风捻捻下巴，忖道，“嘶……确实奇怪……那可是猫不见了，祖孙俩也不见了？！”

“正是。”

“这几日城中可出了人命案？”

“这……倒也没有。”

马如风哭笑不得，“那不是瞎忙活吗？！”

徐姓官差搔搔头，无奈地道，“龚大人的命令，小的也不敢违抗。”

“哎，我这师弟就是凡事过分认真……得，你先忙着，我找他去。”

马如风向那官差告辞，赶着肥猪悠哉悠哉地进了平沧城。

平沧城地处东沧之滨，四季如春，风光如画，数百年来从一个小渔村，不断壮大成了天夏通往扶南、牙洲、百越等国的水上关隘，泱泱十万众，繁华半如京。

要说这天夏国的海滨渔村珠链列布，潮起潮落间，多少集镇如泡沫生生灭灭，唯独平沧一城坐大，论功德全系一人，正是马如风与龚樾的恩师——燚阳真人。

相传三百年前，平沧原名玉水，因海水澄澈、盛产各色萤石而得名，然而却世代饱受飓风海啸之苦。后来燚阳真人云游至此，哀怜民生艰辛，便将玉水往东南无往之地迁出八十一里，按九星之象重塑，又教百姓修堤建坝高筑城墙，解“遇水”之厄为“平沧”，这才绝了风、水之患，有了今日这般荣华。

从此，燚阳真人便成了平沧人心里的“活神仙”，城中百姓自曾祖辈便听着他的故事长大，却鲜有人见过其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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