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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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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卿牵着教主的手,踩着湿滑的泥土缓慢下山,他们的手心里都是冷汗,分不清来源于谁的紧张或恐惧,每逢遥遥望见火光,徐长卿便无声地将教主拉到自己身侧,停下脚步。

如此,他们便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在黑暗中亲密无间地彼此贴近。

如能与左护法汇合,那么这可能是徐长卿最后与教主碰触的回忆了。

徐长卿压低声对教主说:“手上滑,我们抓紧一些。”

他不等教主反应,便将手指插进教主的指缝间,令握法改变为十指紧扣。

徐长卿在黑暗中偷笑。

有惊无险地走到山脚附近,徐长卿环顾四周,拉着教主直奔附近的一个小村落。说是村落也不太恰当,毕竟只有那么四五座稀疏的房子。栅栏与竹筐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家畜不见踪影,晾晒药材的架子上空空如也,徐长卿伸手在木架上摸了一把,发觉尚未积上多少灰尘。

像是这里的居民匆匆忙忙地舍弃了自己的家。

徐长卿抬脚走向其中一户,发现木门早已被他人踢开,现在只是虚掩着,他领教主走入屋里,随即拨开角落堆放的干草,露出被遮掩着的地窖门。

徐长卿松了一口气,蹲下身敲了敲地窖门。

内里传来出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是哪位大爷大驾光临呐?”

徐长卿说:“老大,是我,老幺。”

隔着门板,地窖内传来几句又短又脏的荤话,徐长卿置若罔闻,只管与教主坐在一条旧木凳上,看着一个男人推开地窖门,从中爬出。

“你这该挨千刀杀的,这么晚才到。”被叫作“老大”的男人蓬头垢脸,将视线落在蒙着双眼的教主身上,随后向徐长卿打了个颜色。

徐长卿只问:“村里其余人呢?”

“老大”说:“大概被带到山上的总舵了,这里归你,我先撤了。”他抛出一个不起眼的麻布锦囊,徐长卿伸出手,无声无息地接下,捏了捏,按手感来说内里只有几张纸,没有装药丸用的木管。

徐长卿心下一沉,脸上不显,只将锦囊收入怀中。

教主蒙着眼,只是将脸朝向“老大”说话的方向,对徐长卿与男人的互动一无所知。

“老大”弯下身,从地窖里摸出一个包袱,像是马上便要走,徐长卿叫住他:“山上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说说,别让我抓瞎。”

“老大”瞥了教主一眼:“山上着火后第二天,山顶上的人就下来领人了,他们说现在的教主是假货,真教主回来了,现在要把假教主的同党都抓出来,就把附近几户的人都带上山了。我看不对劲,就先躲起来,想着过三天没动静我也得逃,别的,我都不知道。”

岂止是抓捕同党,那几户人家都被掏空了,连“老大”的木房内也被搜刮一空,一点粮食都没剩下,只余下些破木凳等大件家具。

教主开口:“为何要逃?”

“老大”嗤嗤地笑了:“如果林培月还活着,多少人命都不够填的。老幺,东西随你用,我撤了,你别比我先下去见阎王爷呐。”

徐长卿说:“多谢,若是被人抓住了,只管出卖我。”

“老大”骂道:“别咒我。”

男人闪身离开,奔赴夜色之中。

徐长卿对教主说:“我们先躲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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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卿扶着教主爬进了地窖,掩盖好了出口。

地窖内还点着一盏“老大”没来得及吹熄的油灯,火光影影绰绰地照出地窖里的物件,徐长卿拆开囊袋,内里是几张银票及一张写满密文的纸条。

教主对他的动作一无所知:“方才那人是谁?”

徐长卿将注意力放回教主身上,看他四肢修长,只能盘腿坐在地上,因布带遮掩着眼睛,露出的下半边脸竟有几分秀气。

不如现在什么都不告诉他,就在这个地窖里把他变成我的禁脔吧。

这样想着的徐长卿,嘴上却是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他是我义兄,几年前在先教主……在那次选拔中伤了根骨,幸而教主及右护法慈悲,赏了他一份采药的差事,明面上是在总舵山脚下讨生活,暗地里是我的传信人。”

教主问:“传信人?”

徐长卿解释道:“上级有秘密任务下发时,会由管事将信物交予暗卫,暗卫交予传信人,我再从传信人手上取得信物。各人所使用密文不同,管事只知该寻哪位暗卫,暗卫只知该寻哪位传信人,而信物所用的密文只有上级与我能读懂,管事、暗卫及传信人皆无法读懂,不知是谁人办了什么事。虽然繁琐,多少能起些掩人耳目的用处。”

教主低声说:“我不曾听说过有这么一套传信方式。”

徐长卿答道:“毕竟这源于教主父母年少时的故事,为了避免你触景伤情,才无人向教主提及罢。”

先教主林培月登位前既风流又痴情,他带着挚友蔡曲离开总舵,翻山越岭,千里迢迢赶到雪山,想与下任武林盟主一较高下,却在乞巧节与武林盟的姑娘一见钟情。

武林盟自然不允女儿与魔教中人来往,蔡曲亦磨破嘴皮子地想劝林培月放弃,偏生林培月竟是个情种,即使每每被武林盟的家丁驱赶,为了不得罪未来大舅子,完全不敢还手,让蔡曲只觉丢脸至极。

无奈之下,蔡曲为林培月想了个法子。

蔡曲扮作普通书生,寻到武林盟的一位杂役厮,说是看中了姑娘院内的一位婢女,花了大价钱托杂役传书信。

杂役想着不过是区区婢女,便应下了。

婢女收到信后羞红了脸,为自证清白,将信上交给了姑娘的一等丫鬟。

丫鬟拆开信后看到信中标识,不动声色地收起,暗地里交给了她受困相思的小姐。

得纵有万般阻拦,情郎仍不放弃,姑娘感念于心,在院内抱琴奏曲,以传情思。

林培月站在墙外,边听边傻笑,令在一旁望风的蔡曲不住叹气。

这段风月之事,如今却是无人敢提了。

教主果然皱起眉头,他只问道:“如今传信内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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