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双性恋和普通鵟（1/2）
熬了好几晚，期刊文章才多生那么一个章节，想到写出来后还要发表当作是回国前的礼物，萨瓦什后悔自己偏生要正经地把未经整理的考古学新发现加进去补强论述，院校的考古报告过来挺快的，夹杂些位阶高却很少下田的人乱七八糟的初步结果——他知道有少部分不良份子想靠他人的引用和注意来出位。学术界最近的机会主义者愈来愈多。
萨瓦什待在北京生活，遇上的人十之八九是友善的，这样的幸运结果和他混的圈子有关：世界范围的游牧族群人类学研究相较很多学科来说，是冷门到研究对象都心生怜悯的领域，圈子说小不小，学术层面上交流多于冷战。
来中国前，他对情况不太乐观。作为拥有土耳其国籍的人，萨瓦什猜自己会被防范，德国高等院校研究单位任职改变不了他在伊斯坦布尔生活成长的事实。所以，最终能以学者身份进入中国，大学单位放他在内蒙古和东北地带闲逛，学术生涯其中一大目标貌似顺利达成，萨瓦什非常感激。
他的思想倒不是没人关心，同僚们好心地告诉这位仪态优秀的外国学者别在风吹得正盛时故意触犯底线就好，萨瓦什一概听从，自嘲犬儒主义不外若此。为了回家，谁不是这样？
由于萨瓦什各方面都显得配合，而且中文说得流利，访学之前已受过研读汉文古籍的训练，这些特质总令跟他谈过话的人点头称是，乐意介绍其他朋友给他。
另外，得同事偷偷告知，萨瓦什知道自己在女生之间颇受欢迎，这件事带来的喜悦不亚于吃到中国最好的满汉全席。他知道大学会有人看管像他这种年轻学者与大学青年的交流，生怕她们跟他的知识交谊变肉体交媾，当局的考虑和主任级职员的暗示让他明白要遵守师生的界限。
有时萨瓦什很悲伤，他听得出一些女学生在师生问题上遭遇事情，饱受委屈。萨瓦什希望她们不会因此放弃对学问的追求。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
萨瓦什出房门，听到有人先于自己下楼，他走别条楼梯，打开玻璃门时厨房盏灯黑暗中独亮。
他脑内发想，是贝贝在偷偷准备早餐，然后被这蠢想法逗乐，笑嘻嘻地走近瞄，里面果然是人类：科尔沁。
吓！
被吓住的科尔沁不是大喊卧槽或妈的，而只是发出喉头倒一口气的呼声。
不是故意吓你的。晚安。
科尔沁拉起围巾掩住下半边脸，眼神游动，点头数次，转身准备热牛奶。
把灯关掉，床上的手机震动，萨瓦什滑动解锁，是那名跟他聊骚快整个月的俄罗斯女孩子。她跟中国男朋友分手后一心一意回国，不想久留伤心地。
她这样说，依然多留了三个多月游乐，两人用外国的约炮app相识，萨瓦什的工作地点跟身份让他有避免使用中国app的必要。
打开Wechat，她的头像下方仅三个中文字：我想你
我不想你，想睡
睡我。给你看点东西
是她躺在床上拉开t恤的领口的照片，镜头聚焦锁骨以下，白圆雪滑的乳沟上。
这内衣的蕾丝花边不错
等你解开
萨瓦什回她一个官方微笑表情。
Uzk你什么时候来找我？Uzk是他在软件上的昵称。
看情形
现在好不好
梦中找你
她要求视频通话，萨瓦什拒绝。
为什么不接
他俩视频的次数计有四次，每一次她的表现都令萨瓦什目不暇给，恨不得打赏：睡了，真的
为什么偏偏在我找你时睡
想太多。不睡怎么有力气跟你玩
她也想你
谁
一张饱含露水粉嫩绽开的照片使聊天室秒变法拉利。
她真美
我们好想要你
硬着头皮还是聊到三点五十分，撑不住，萨瓦什不再理会那精力充沛的年轻妹妹，倒头大睡。
起床时已经中午十一点多，待机画面被来自各种聊天聊骚约炮软件里的通知堆满是家常便饭，姐姐的问候一句不见。
姐，你在干嘛这时间她只可能在睡。
萨瓦什按进女孩子们的照片栏，看她们的数值，看她们的留言。这边俄罗斯人不少，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科尔沁该不会也在约？
照片里面的女孩子不论是哪国人，偏向年轻貌美，花容月貌，有些见没反应就扔性感照片，有些只给一个表情，有些客气地问可不可以出来吃个饭，萨瓦什顿时觉得这些女孩子在软件上活像大人脚边的小狗狗。
好好笑，和我一样，昔日自己是怎么撩起太太们的？装无知、装野性、装冷淡、装成熟，捕捉到不需言语的那刻便上前抓住她们猛烈结合。
萨瓦什好喜欢她们，不想就此改变。
他喜欢给有绝对支配力却情愿以无尽同情心包覆男人的成熟女士们性的教训，粗野地在她们体内注射快感，令她们忘情泣喜，事后用她们的乳房压住他的脸，耳边溺宠地吹哨你这孩子，抹消那个被社会定义为妻子爱情的全部拥有者，名叫丈夫的概念体。
问题和行动的关键在，萨瓦什不清楚她的姐姐是否确实在乎他。她是为道德为婚姻发言，抑或是由衷挂心？他不懂，女人很难懂，年纪大的女人很难懂，姐代母职的女人很难懂。萨瓦什喜欢母性，依恋母性，畏惧母性。
他发誓要令遇见他的别人家妻重新恢复自信和女性美，成为了别人家妻的姐姐却对此伤心不已，这并非所愿，萨瓦什被女人的问题困住。
他想不到的是，下午闲逛时会见到一只与他状况半斤八两的生命。
小腾，那是什么鸟？
比安巴更年轻，刚高中毕业，喜欢戴冷帽的西克腾跟萨瓦什在河溪钓鱼，烤鱼，撑桦皮船的德福划过，问他们要不要接手划下去，他累了。
西克腾教萨瓦什技巧，后者学得很快，开始自己往前划，西克腾大多数时间是沿溪边步行，看外国人对天山地水东张西望，自得其乐。
开阔的水道过去，岸边逐渐呈现别貌，灌木矮树漫生，枫色间映，啸亮的叫声接二连三于林木草路徘回。萨瓦什载上西克腾到对岸。
萨瓦什最初猜想是猫科动物，急促的连叫令他改观。
常见的鸟。不是海东青。
哈哈哈。你们这儿又不只海东青出没。
鸟的声音很大，两人找位置不太费神，倒是萨瓦什觉得这鸟不太聪明，受伤了高声呼叫在野生世界可没好结果。
他飞不起。
萨瓦什看这毛色淡褐的鸟翅膀下垂，想从两名人类的脚边逃走，重心不稳，没几步又心急如焚地拍翼。
我们要找林业部门处理吗？
西克腾想了想：郊外的嘛，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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