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没事的，菟菟，”我斟酌着语言，在浑浊的脑袋里搜寻合适的话来安抚他的情绪，“我是你哥哥，在这个年纪帮你做这点事情是很正常的，不用对此感到自责，也不用感到羞耻。”

“我们是兄弟啊。”我又添了一句。

苏菟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很快又尽力开始深呼吸。明明我没有触碰他的皮肤，却直觉他那一瞬间浑身都僵硬住了。我有些费解，自认已经挑选了最不会让他感到恐慌的语句，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极小声地说：“谢谢哥哥，我睡觉了，晚安。”然后将自己窝进被窝里，他的手脚都蜷缩起来，像是努力在把自己团成一小团，也许是累了，又也许是酒精的效力，他很快就沉沉睡去。

我却睡不着了。

我和苏菟，虽说是兄弟，但相处起来却像是我在养只兔子似的。

有时候我也会对自己的身份定位感到迷茫，苏淑文从小到大都对我和苏菟疏于照顾，她忙着自己的事业，对我的要求便是让我在能够独当一面的前提下将苏菟养大。她陪伴在我们身边的时间很少，但最起码在经济上，我和苏菟都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小孩，足够令人艳羡。

兔子好养，只要吃饱睡足过得开心就能长大，可苏菟到底是人，不是简单的兔子，他有复杂的心理。

或许我简单的一句话就能伤到他柔软的心灵，我深深惧怕着这一点。至少之前的这十几年我都做得不错，苏菟从来没有和我真的吵过架，有时候耍小脾气，却从未赌气到恶言相向——又或许说，他的性格压根就不可能说出那些话来。

苏菟骨子里好像就带着点自卑，他很乐观，但并不自信，这是两码事。

早上苏菟终于醒来，他坐起来，看到我快要下床，便下意识地想来摸我的手臂，手指在触碰到我的手臂皮肤时，却宛如大梦初醒，唰地收了回去。

我一宿未睡，脑袋里好像进了水一样，嗡嗡的，一阵一阵发疼。

“菟菟，如果你感觉尴尬，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当作没发生，以前怎么和我相处的，就继续和我怎么相处。”

“我们到底还是血缘至亲的兄弟，这点永远都不会变的。”我说。

苏菟地垂下了眼帘，他的睫毛颤动着，好像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般。

我等待着他的回答。

半晌后，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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