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其实,阮叙朝在把那个问题说出口的瞬间,他就后悔了。
那是深藏在他心底里的话,本来会以为永无出口之日,但刚才,鬼使神差之下,他竟然就那样脱口而出了。
酒精真不是个好东西啊。
要说他的心里没有期待,那是假的。他也看过童话故事,也看过总是大团圆结尾的电视剧,憧憬美好,是他深藏在身体里的惯性基因。
可是,席衍理智的回答打破了他的幻想。原来,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头脑热想太多而已。
他默然地松开了抓着席衍衣角的手,翻过身去,背对着席衍。
眨了眨眼睛,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无声无息地滴在枕头,晕开了一个圆。阮叙朝自欺欺人地对自己说,他一定不能让席衍知道自己流过泪。
席衍这会儿也搞不清楚阮叙朝到底有没有醉了。
他坐到床上,探过身子,只看到阮叙朝紧闭着的眼睛,看上去像是睡了。
阮叙朝差一点骗过了席衍,可那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
席衍叹了口气,先是给阮叙朝掖了掖被角,才开口说话:“阿阮,不论是我,还是别人,都不会、也不能成为你的救赎。只有你自己,才有资格、才能够成为你的救赎。”
因为喝过了酒,席衍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朗,而是带有一些粗砺和低沉,在安静的空间里,既不刺耳,也不会被埋没。
阮叙朝的心一颤,这……和他刚才以为的不一样啊。
他微微睁开眼睛,侧过头去。席衍干脆一把掰过阮叙朝的身子,让阮叙朝平躺着,这样他就能看到阮叙朝的正面了。
凌乱的头发,微红的眼角,干涩的嘴唇,这样的阮叙朝,让席衍有些无从下手。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
“你今晚把过去都说出来,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我不是你的救赎,但我会陪你,一直走下去。”
无论前路有多艰难,有多少险阻,到底是风雨,还是彩虹,他都会与他一路同行。
阮叙朝皱眉,是他自己喝太多出现了幻听吗?还是他在做梦?席衍说的这番话,太不真实了。眼前的席衍,也在逐渐模糊。不行,他得闭上眼睛再睁开,一定是他在做梦。
当阮叙朝一闭上眼睛,一整天的疲惫和酒精的见效、以及心事已了的解脱,一同袭来。他,真的沉沉睡去了。
而睡过去之前,他还不忘喃喃嘟囔一句:“我讨厌喝酒。”
席衍轻轻地唤了一声“阿阮”,在床上躺着的人毫无反应,而且呼吸平稳。得,这回是真的睡了,席衍也不知道他是该笑还是该哭,虽然喝醉了的阮叙朝不哭不闹不发酒疯,可这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的样子,也着实折磨人啊。
回想起阮叙朝刚才的问句,席衍不得不感慨一句,阮叙朝太含蓄了。搞得他也不敢太过直白,只能把他的一番心意,一腔热血、一怀感情顺着对方的问题,藏在回答里,也不知道阮叙朝有没有接收到。
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街灯透过窗户照进屋里,席衍笑了一下,突然释怀了,就算是今晚没接收到,但是还有明晚、后晚,以及无数个晚上,他都等了那么久,也没必要一定要在今晚尘埃落定。
脱开外套,挽起袖子,席衍开始收拾桌面上的剩饭剩菜。要是席衍的损友在这儿,一定会发出十二分的惊奇和惊叹,堂堂席小少爷,也有如此贤惠的一面!
尽管不熟练,磕磕绊绊下,席衍总算是把桌面和厨房整理好了。洗碗时,他多次差点失手摔碎了手中的碗,幸好,平时训练的敏捷度拯救了他,不然阮叙朝家里的餐具都得开花。
把阮叙朝挪进靠墙的一侧,席衍毫无羞耻感、十分自然地钻进了阮叙朝的被窝,两人同盖一张被子,继而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没有窗帘的隔绝,阳光如同每天都精力充沛的孩子,以相当直接的方式唤醒了沉睡的阮叙朝。
不同于往日的轻松,略略发痛的头让他不由自主地轻轻地嘤咛了一声。
他想用手指按一按太阳穴,可一动手,就发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箍住了他的手,他的腰。还有耳边的动静也不同寻常,好像是另一个人的呼吸!
他僵硬而缓慢地扭过头去,席衍熟悉的脸,直直地映入他的眼睛。他又默默地朝身上盖着的严严实实的被子瞄了一眼,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腰上搭着的温热的东西,就是席衍的手臂。
昨晚发生的事,如潮涌般地挤进他还不甚清醒的脑海,脑容量过载的后果就是他理了好一会儿,才大致想起了自己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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