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2）

席衍挑了鱼香肉丝作为他的第一筷，吃了满满的一大口。说实话，味道当然比不上他吃过的米其林三星，但是却让他越吃越想吃，简直停不下来。

两人吃了八成饱，席衍才把带来的酒给开了。

一杯给阮叙朝，一杯给自己。

“来，碰一个。”席衍拿起酒杯示意道。

阮叙朝看了那杯酒好一会儿，才慢慢地伸出手去，谨慎地拿起。清脆的玻璃声在安静却不冷清的小阁楼内响起。

他抿了一小口，立马苦皱起起一张脸。果然，还是不习惯酒的味道。

席衍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看到阮叙朝的“变脸”打趣道：“哈哈哈，来，跟我说真话，平时的酒量怎么样？”

阮叙朝又嘬了一小口，仍不死心地说：“不怎么样，但是今天晚上想喝。”坚定不已的眼神似乎在发光。

灯光是阮叙朝趁着席衍开酒的时候打开的。小阁楼的原先的家具比较陈旧，连着电灯也是橙黄色的那一种。

眼前的场景让席衍又想起了那一晚，和阮叙朝在烧烤摊喝酒的那一晚。阮叙朝会发光的眼神，好像也和那一晚的他重合了。

阮叙朝主动拿起酒杯，“说好了，我们今晚喝个尽兴。”

席衍当然不会扫兴，轻轻笑道：“那就依你。”

阮叙朝今天晚上如此执着于喝酒，是有原因的。

他想明白了，他要走出去，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到阳光底下。

容容和他说，他应该找个朋友倾诉一下，阮叙朝觉得，这或许真的是一个好主意。但容容太小了，心灵没有经历过肮渍，他不能和她说。

席衍，是个很好的、值得信任的对象。他不是没有察觉出席衍总是若有若无的试探和询问。以前的他，逃避了席衍，但今晚，他想主动和席衍说。

而且，他只想和席衍说。

虽然席衍明面上说要喝个够，但其实他只给自己和阮叙朝倒了两杯慢慢喝而已，酒这东西，小酌怡情，多则是祸。

可尽管如此，阮叙朝的脸上还是浮现出淡淡的红晕。他眨了眨眼睛，觉得眼前还算清明。

对面的席衍在合上酒盖，他蓦地伸出手去，止住了对方的动作，“席衍，我有话和你说。”

酒精给了他勇气，真是可笑至极。曾经，因为酒精，他全家被害，如今，他却要靠酒精，才敢说出平时不敢说的话。

席衍感受到了手腕上微凉的手掌，他有些楞，觉得厚爱选哪个有什么东西从阮叙朝那儿传到了自己的心里，暖暖的，热烘烘的，继而，滚烫了，沸腾了。

他清了清嗓子，才看向对方，耐心问道：“有什么事？”

好像开了个头，剩下的一切，都变得不那么艰难了。阮叙朝抿了抿唇，“我想找你倾诉一下，你，能不能，听我说说话？”

席衍这回是真愣了，他这头在千方百计想尽办法如何让阮叙朝面对过去，没想到，正主却自己找来了。

他以为阮叙朝没有对他敞开心扉，没想到，对方是捧着一片真心在等他。

席衍的心，都要化了。

“当然可以，我会一直认真听你说的，你放心。”他身体前倾，无比真诚地直视阮叙朝。

阮叙朝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略一思忖，终于开口说了。

尽管已经从老刘那里听了一遍，可席衍再听一遍的时候，心依旧很痛。他虚握着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的青年，从平静到哽咽，眼神从黑白分明到泛红落泪。

“我的家，就这样没了。如果，那个时候，我不执着修改作品，就不用改票，不用改票，那就不用那么晚回家，不那么晚回家，爸妈和妹妹就不会等我等到那么晚，也不会让那个人闯入我的家。”

阮叙朝的声音越来越低，豆大的泪珠滴落在白色的桌面上，静静地躺在那里。

可是，世界上根本那么那么多“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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