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9 信仰（1/2）
陈玉瞪大着眼睛看着头顶在氤氲雾气中闪着光亮的灯。
一切都像是做了场噩梦。张荃不见了，李珂不见了，那个MB也不见了。他感受到自己的周身被温热的水环绕着，体内的那股燥热还未彻底消退下去。他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一只臂膀从水中抬出，搭在冰凉的浴缸壁上。意识又恢复了一点，他发现他现在又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他想站起身来，奈何动静太大，没一会儿就把外面的人引进来了。
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他半眯着眼睛看见唐明睿拿着条灰色浴巾走进来，半蹲在浴缸前，对他说：“小玉，你喝醉了。”
陈玉方才在KTV忍了许久也未曾觉得自己有多心慌意乱，然而此刻唐明睿的一句话就仿佛是千涛骇浪朝他扑打过来。他忽然分不清究竟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境，当唐明睿伸出手无言地附上他的后脑勺时，他伸手攥紧了对方的衣襟。
十几年前，他也曾想着在那场羞辱过后有人能告诉他，那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他攥对方衣襟的手越攥越紧。委屈盖过了所有的情绪奔上他的大脑。他听见对方既无奈又疼惜地说一句：“别着凉了，我先帮你洗澡吧。”可他却不想动，只想维持着现在的这个别扭姿势直到天荒地老。
“唐明睿。”他忍住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哑着嗓子咬出那曾为他心中禁忌的那三个字。
“我在。”
“你别动，就一会儿。”陈玉将头缓缓地抵在他的胸前，大喘着气道，“一会儿就好。”
他呼吸着对方身上的那股温热味道，全身心似乎都得到了解放。兜兜转转那么多年，他想要的其实不过就是这么一个依靠，可他总也抓不到。如今一脚踏进黑暗，一脚又落在似真似假的温柔安抚上，他怕他不努力去抓紧，这个温暖的依靠又转瞬即逝。
“小玉，我知道你所有的痛苦。我都知道了。”而唐明睿任由他湿漉漉的头发染湿自己的衬衫，在犹豫中将那只附在对方后脑勺上的手移到对方的背部，没有任何情色的意味，只是如长辈般的安抚，“所以，你想哭就哭吧。”
他闭口不提迈克尔的事，不提刚才在KTV的事。他觉得以他们多年的默契，陈玉能明白他的意思。
果不其然，他觉得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打在他的衬裤上。他听到对方如幼兽似的哽咽声。
从前上学那会儿，陈玉脾气犟，哪怕当着他的面哭了，也硬要扯别的谎说自己没事。可现在，他能感受到陈玉对他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伪装，他忍不住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像是宣誓诺言一样郑重地在对方的头顶和额际落下亲吻。
“对不起。”他觉得他也和陈玉一样着了魔，在那无数的吻中夹杂着如咒语般的忏悔。
待陈玉哭够了以后，他缓缓地抬起头注视着唐明睿，手里依旧攥紧着那块衣襟。
唐明睿害怕看他这种可怜又绝望的目光，可他又不得不用坚毅的目光回视对方，告诉他：我在这儿。
“就这一次。”他听到陈玉又低声道，“哪怕是假的。我也认了。”说完，不给唐明睿反应的机会，就将自己的两片双唇主动贴上对方的嘴角。
爱是一回事，恨是另一回事。
可这时的陈玉觉得自己内心的情绪已无法能用单纯的爱恨表达清楚。面前的唐明睿不再是那个总头靠着他肩膀的阳光少年，也不再是那个出轨背叛他的渣男，面前的唐明睿是他从十六岁就想抓住的倚靠，是他在黑暗中唯一想抓住的光。
他以为他这辈子只能在梦里见到这样的唐明睿。可现在，他情愿在现实幻想出这样的唐明睿，以来抚慰自己太过痛苦的心。
也许，在心里某个最隐蔽的角落，他把唐明睿当作自己的信仰。
他吻他的双唇，吻他的喉结，当唇瓣移到对方肩部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地狠咬下了一口。
唐明睿觉得疼，却还是像长辈那样抚摸着他的背部。任他的唇瓣继续自由探索。
“你说你明白。”
陈玉一手搂住他的脖颈，一手去解他的衬衫衣扣。
“我也知道你明白。”
“从小到大，你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
“你只是装作不知道。故意试探我，看看我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陈玉又仰起头亲吻他的下颏。
“我从来都没见过比你更残忍的人。”
他的手却往着相反的方向移去，摸到对方已有了反应。他去解拉链，然而唐明睿的手按住了他的手。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被唐明睿从浴缸里捞起，被抱着带到了外面的卧室。
这回唐明睿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主动。他让陈玉坐在床上，自己虔诚地跪在地上，一个吻落在陈玉的膝头，一个吻落在他的大腿内侧。
“可是我爱你。”
“可是我爱你？”陈玉呆呆地坐在床上，玩味地嚼着这几个字。他感受到自己的下身被包裹在一团柔软的温热当中，他来不及推开，整个人因突然的快感向后倒去。望着天花板的时候，脑子里念的还是那几个字——
可是我爱你。
我爱你。
……
唐明睿很享受陈玉带给他的安全感。无论是十六岁两人进行的第一次长谈，还是十八岁他们初尝禁果的滋味，只要陈玉在他的身边，只要他看着对方腼腆的笑容，他就觉得安心，觉得自己纵使被全世界抛弃，身后一定还会有个陈玉安慰他、支持他。
唐明睿大一那年，父母离了婚。
那事其实没给他带去多大的冲击力。相反，他巴不得这两人早离了，省得彼此纠缠、彼此拖累，还把他这个无辜的儿子横在每段争执的中间。
“你看看你儿子，老师打电话告诉我他又翘课了！”
“你说的什么话？！他不是你儿子？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我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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