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圣诞前夜（1/2）

“我不记得上回和唐明睿视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和他之间已经有太久没说话了。有时候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的时候就会想，到底是什么支撑着我们一直维护着这段名存实亡的感情直到如今还没能撕破脸说个清楚。

“唐明睿反常地也很少再发新的动态在朋友圈。他那些老的动态我反复刷了十来遍，甚至刷到了我们相遇的那一年，很多被我遗忘在角落里的记忆片段靠着他用以宣泄的文字逐渐变得生动，往日的场景重现在我的眼前。

“只要一想到我们的感情就快走到尽头，这些场景就变得讽刺无比。

“我知道唐明睿不敢把我挡在他的朋友圈外，只是有意把我拉进每条新动态的屏蔽人当中。这比拉黑我还让我难过。

“很多次逛完他的朋友圈，我都想顺手给他发一条信息，问他可不可以谈谈。十次里有八次我犹豫了，剩下两次他拿各种借口搪塞我，让我没了和他谈下去的心思。

“其实他也知道我和他走到哪一步了，只不过跟我一样还在犹豫，毕竟我们曾经那么默契，人海茫茫中徘徊十年也不一定会再找到一个这么有默契感的情人。

“和他兜兜转转四年多，大半的青春全压在他身上了。可到头来，在这场感情的博弈当中我还是输的一塌糊涂。（整段划掉）

“我想是时候做个了断了。”——摘自2019年12月24日，陈玉的日记。

2019年的圣诞前夜，陈玉留在芝加哥，面对着空荡荡的公寓，洪水似的孤独感将他吞没。

骆秋笙临走前问他要和要和他一起去参加派对，他却婉转地拒绝了。原因不为其它，只是在这种节日里他总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着，盼着自己心心念念的恋人能主动地找他视频，哪怕是说一句最简单的"Merry Christmas"，他也会觉得心满意足。

陈玉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唐明睿，可与此同时，唐明睿却越来越厌倦这段感情。有好几回，陈玉看着视频里的唐明睿，难以抑制地想告诉他迈克尔的事，想到他那儿寻求点安慰。然而唐明睿总是一副他很忙的样子，背景里全是嘈杂的人声，时不时会有人影闪过，催一句：“Ray，快点！就等你了！”

陈玉便把所有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去。于是自此，唐明睿不会知道他这一年多来备受迈克尔的骚扰，不会知道迈克尔过激的尾随行为，不会知道他曾被迈克尔吓到按了路边的"Emergency"（紧急）按钮最后却因为太害怕而没有能力把事情说清楚，道一句"Never mind"（没关系）就目送着学校的保安离去。

恋人的冷漠比红着脸的争执更让他心寒。

陈玉想挽救这段感情，就算不能挽救，他也想得到个答案。得到那个有关“爱不爱”的愚蠢问题的愚蠢答案。他从微信的好友列表里找到了唐明睿。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对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换了新的头像，还是情侣头像。

他会知道那是情侣头像，纯粹是因为以前看见一对小情侣用过。他不知道的是和唐明睿共用情侣头像的人是谁。

他的手开始没出息的颤抖，然而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不想退缩。心里一直有个声音拼命地督促他打给唐明睿。

此时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楼下街道有唱诗班的人在吟唱，处处飘逸着节日的喜庆。

陈玉可悲地想，在这种节日里他却窝在一间公寓里独自为一个男人心烦意乱。

视频通话接通了，只不过被转到了语音通话。陈玉对着空荡荡的墙壁扯出一个苦笑，还没来得及开口把那句“明睿，Merry Christmas”说出来，一个女声就抢先闯入了他的耳中，让他猝不及防：“不好意思，你是Ray的朋友吗？Ray正在洗澡，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事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转告给他。”

那一霎那陈玉的大脑猛地一痛，黑暗里眼前的墙壁似乎都发生了扭曲，有透明的液体不受控制地顺着他的脸颊聚在下巴，冰冰凉。

“嗨喽，你在听吗？”

那姑娘的声音很是悦耳，陈玉想，估计人也长得很好看，不然唐明睿也看不上她。

他用另一只手揩去脸上的泪水，理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哑着嗓子回答她，希望她不会察觉出任何异样来，“我在。是我不小心按错了，可不可以麻烦你把这条聊天记录删了？”

对方不解地“诶”了声。

他只能赌一把唐明睿没在这姑娘的面前提过他。不，不用赌。基于他对唐明睿的了解，他敢肯定唐明睿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起过他。一旦谈起了他俩见不得人的关系，唐明睿还怎么继续把妹撩到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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